二十日后,村中的各类物资均已准备妥当。方楠带着龙功、吴帆等二十人,还有方希和龙鹰,一同站在了“码头”之上。
岸边,四百零三名村民全员到场,他们的目光齐聚在码头上的方楠等人身上,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担忧,更有信任。
方楠站在船边,紧紧拉着柯明的手,神情郑重地嘱托道:“老柯,村里就全交给你了。”
柯明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回应:“放心,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人在村在!”那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守护村子的决心。
方楠微笑着松开柯明的手,转头看向旁边的李坤,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坤,你很聪明,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帮衬着大家。不过你年纪尚小,经验不足,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多向柯老师请教,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李坤认真地点点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懂事与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扛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方楠又拍了拍一脸兴奋与期待的汪泽成的肩膀,在汪泽成有些错愕的表情中,走到了张颖面前。
张颖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只丢下一句:“一切小心,我会在家等你。”说完,便快步回到了人群中,完全不给方楠任何煽情的机会。
方楠尴尬地站在原地,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好在此时“船队”已经准备就绪,他随即登上最前方的那艘船,转身面向岸边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都回去吧,岸边风大!”
木船缓缓驶出码头,送行的人群沿着江岸,追随着船队奔跑起来,声声关切的呼喊随风飘来:“一切小心,早点回来……”
直到江岸尽头,人群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但那饱含牵挂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方楠等人的心中。
“大哥,你怎么哭了?”龙功突然从方楠身后探出脑袋,满脸疑惑地抬头看着他。
“风太大,吹的。”方楠别过头,轻声说道,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龙功摇晃着脑袋,兴致勃勃地吟诵道,可念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挠挠头问道,“大哥,后面两句是什么来着?”
“让你读书,你要喂猪。”方楠笑着轻轻踹了他一脚,然后念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对对,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两句!”龙功恍然大悟,兴奋地拍了拍手,可紧接着又一脸不解,“可是我们都走了两日了,怎么眼前还都是山呢?”
“因为李白用了夸张的手法。”正在撑船的江舟笑着解释道。
“还有,你李白爷爷当时可没遇到这么凶猛的鱼群。”方楠看着有些破损的木船,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船队昨日顺着水流进入大江后,那些同样受江水滋养的鱼群,按照“母亲河”的说法,它们和方楠应该算是“一母同胞”。可这些“兄弟”,在攻击起方楠他们时,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这两天的时间里,船体已经被鱼群咬得“伤痕累累”,好几人在反击时,都被它们锋利的牙齿和尖锐的背鳍划伤,鲜血染红了船舷。
“唳!”一声尖锐的鹰啼,打断了几人的闲聊。
只见龙鹰收起翅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头扎向远处的江面。片刻后,它再次飞起,爪子上多了一条一米多长的河鱼。
“快,做好准备,有鱼群过来了!”方楠这两天已经熟悉了龙鹰的预警模式,它不会无缘无故冲向江面,若不是察觉到危险,它捕食都会去更远的地方。
船队里的所有人,包括龙功,迅速拿起武器,按照预定位置站好,严阵以待。
“看到了,是鲤鱼群!”走在船队最后的罗成大声提醒道。
“所有船靠近一些,把绳子系在腰上,防止被撞下船!”方楠迅速做出反应,果断下令。他深知“鲤鱼跃龙门”的威力,这些鲤鱼跳跃速度极快,稍不注意,就会被它们撞落水中。
“咚咚咚”,船底不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但方楠并未太过在意。一来,灵气复苏后的木材坚韧程度远超以往;二来,造船时就已经考虑到触礁问题,特意在船底加固了铁板。
“嘭!”罗成率先出手,一棍抽飞一头飞扑而来的鲤鱼。
随后,众人纷纷出手,一时间,鱼群不断落入船舱内。龙功和方希则在一旁负责补刀,将那些还在挣扎的鱼彻底解决。方楠也不会放过这送上门的食物,每一次出手都精准有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船队中不断有人受伤,就连方楠的手臂也被鲤鱼的背鳍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
然而,大家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坚持着。经过上次和野猪的惨烈一战,船队上的这些人已经有了几分“强军”的模样,虽称不上百战之师,但也初具雏形,他们的眼神里透着坚韧与无畏。
方楠一拳砸死扑上来的鲤鱼后,鲤鱼群见占不到便宜,便放弃了眼前的“食物”,迅速转头撤退。不一会儿,江面就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激战从未发生过。
“呼……”众人纷纷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各船有没有事?”方楠一边在心里默数着人数,一边开口问道。
“二号船没事!”
“三号船没事!”
……
“六号船,船舷漏水,但还能使用。”
随着各船负责人的大声回话,除了最先被袭击、罗成所在的六号船有所损伤外,其余船只都安然无恙。
“人都没事吧?”方楠默数完人数,见大家都在,神情放松下来。在他心中,船坏了可以修,大不了再造,可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只要人平安无事,就有希望。
“没事!”众人笑着纷纷回应,声音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怎么没事,江舟你的血都流进裤裆了,赶紧去包扎一下!”方楠突然发现船尾的江舟胸前被划了个口子,鲜血染红了衣服,连忙提醒道。
江舟还以为裤裆里流血了,急忙低头看向自己的下身。隔壁船的吴帆见状,忍不住打趣道:“还在不在哦,不在的话,我们以后借你用用。”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一时间,笑声在船队中回荡。
“去去去,我可看不上你那根针!”江舟见自己没事,松了口气,也出言反击道。
“哈哈哈……”除了龙功一脸懵懂,其他人都哄堂大笑起来,男人的快乐有时就是如此简单,在这紧张的旅程中,这些小小的插曲也为大家带来了片刻的轻松。
傍晚时分,方楠一行人将船全部抬上了岸,在王昌胜的指导下,认真地修缮着损坏的木船。
“吴帆,你对这条‘航线’比较熟悉,你看看,我们现在到哪了?”方楠拿着木板,来到吴帆身旁问道。
吴帆退伍后,就一直在这条江上开游轮,经验丰富。所以从一开始,方楠就让他担任船队的向导。
吴帆头也不抬,指着远处说道:“看到那座残桥了吗?过了那座桥,对面就是ZJ省了。”
大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座只剩下一点残骸的桥,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如果下游的水库还在的话,我们明天应该会进入‘万岛湖’,那可是着名的人造湖,以前每年来旅游的人可多了。”吴帆陷入回忆,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
“你说那真的有‘万岛’吗?我以前去的时候,数着也就百来座啊。”江舟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它用了夸张的手法!”龙功举着手,蹦蹦跳跳地大声抢答道。
“哈哈哈……”众人再次被龙功的憨态逗得大笑起来,笑声在岸边回荡,为这宁静的傍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