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手中没有电棍。
这个状态的阿关也远不是我的对手。
我将这段时间受到的委屈、侮辱、恐惧、愧疚……几乎全部宣泄在了阿关的身上。
对方的惨叫，从一开始凄厉高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变得几不可闻。
到最后还是青哥看不过眼了，亲自上前将我从阿关身上拉开。
而直到我被青哥拉开，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竟是差点就杀人了。
眼前的阿关就那么躺在血泊之中，几乎连惨叫的力气都是没有了。
理智回归，那股子狠劲从身上褪去，我才终于开始感到害怕，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疯了一般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再也不能退为止。
我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满地猩红的血痕落在我的眼里，就像是一头随时可能会将我吞噬的凶兽。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家人和老师眼里的乖孩子，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即便是和别人的口角冲突，在我的记忆力都少的可怜，更不要说这么不计后果的动手了。
也直到现在，随着痛感的恢复，我这才发现，我竟是将自己的拳头，都是打的血肉模糊，几可见骨。
“我开始倒是没看出来，你小子够狠的呀！”
青哥倒是很满意我的表现，甚至都不在我将他的办公室弄得一片狼藉，看向我时，他的眼底满是一种浓浓的欣赏。
“来人收拾一下！”青哥先是用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然后便是亲自到墙角将我扶到了沙发上。
很快敲门声响起，两个明显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小组长推门而入，然后便是被眼前的一幕给狠狠吓了一跳，就连他们身上的那种醉意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把他带到医务室用点药，把命保住，然后关狗笼里！”
青哥就这么三言两语间，便是决定了阿关的命运。
而就在上午，阿关却还是意气风发的小组长，对我动手的时候那股子狠劲，也和现在的青哥一般无二。
只是同人不同命。
阿关的命显然没有青哥那么硬。
等到阿关被两人拖出去，青哥才起身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然后也不在意一地的狼藉，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上，看着我突然问道：
“阿关的位置，你有兴趣吗？”
“组长？”
我闻言不由一愣，实在是有些跟不上青哥的脑回路。
在我手里死掉的客户，不惩罚我，惩罚阿关，我倒也勉强能理解。
毕竟之前就已经在阿关的手里死掉了一个了，第二个虽然没有经阿关的手，可我一个新人怎么去谈客户，基本上都是阿关教的。
我这里出现了披露，青哥认为是阿关教导不力，倒也算合理。
可是让我一个新人去接阿关的位置？
这……
“很难理解吗？”
青哥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于是主动开口解释道：“你们那个组，单论业绩都还可以，可却没有一个人具备统御全局的管理能力。如果说非要矮个子里面拔个高点的，可能也就是那个毛毛了。”
说到这里，青哥似乎知道我之前和毛毛有过矛盾一般，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道：“但是毛毛这个人吧，心思太重，而且身上缺少一股子你刚才的那种狠劲。这样的人你让他去阴个人没问题，却并不能服众。你说我不选你，选谁？”
“好吧！”闻言我不由苦笑。
我实在是没想到，刚才失去理智对阿关动手，落在青哥的眼里居然还是优点。
不过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这地方不是国内。
掌控人心需要的也不是阴谋套路，而是这种明晃晃的暴力震慑。
面对青哥抛来的橄榄枝，一时间我犹豫了。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今天之前，想要尽可能低调做人的我，肯定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可现在……
别的不说，我真的敢拒绝吗？
前车之鉴流的血都还没有清理，我丝毫不怀疑，眼前这看似满脸笑容的青哥，随时都可能抓起身边的高尔夫球杆给我狠狠来上一记。
“那……有什么条件吗？”
我强忍着身体各处越来越强烈的痛感，尽可能的保持平静看向青哥。
“唔……条件……”
显然青哥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间竟是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青哥才抬起头笑道：
“你还真是个妙人。还记得当初我问阿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差点没高兴疯了，忙不迭的答应，可没你这般严谨！”
我不知道青哥这么说，到底是真的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
只是我也不在意，自网赌被骗之后，我确实不再信天上有平白的馅饼会掉下来给我吃。
“条件……不知道忠诚和业绩算不算？”
青哥笑吟吟的看着我，此时倒是表现的极为大方。
“算！”
我认真的点点头。
“那要是您真的有这个心思让我做这个组长，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起身看向青哥，郑重其事的冲着对方躬身行了一礼。
不管以后我和他之间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最起码现在，他确实给了我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而也只有爬上去，我才有机会从这里跳出去。
未来谁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保全我的家人，然后有可能的话，保住我的这条命，即便我早就想好了回国就自首。
可我相信，只要是回到国内，即便可能余生都需要在监狱里度过，都要比这里强上千倍、万倍。
青哥不会读心术，自然是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他倒是很满意我的回答，当即便是点头拍板了这件事。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组的代理组长。”说到这里，青哥不由顿了顿，而后便是说出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
“这两个客户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说到底你一个新人一天能开出九十五万的业绩，我已经很满意了。但你要记住的是，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却不代表你可以因此在我面前玩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