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高度紧张的空气几乎要凝固时,车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何雨柱带着四名精干的保卫科干事急忙走进来。他眼神锐利如刀,一身洗得发白的保卫制服穿在身上,更显精悍。
何雨柱扫了一眼现场,立刻明白了局势,大步走到周正国身边,声音沉稳有力:“周队!你好,厂党委指示,保卫科全力配合分局行动!需要封控哪几个出入口?人手随你调派!”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被控制的工人,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周正国紧绷的神经在看到何雨柱和他带来的保卫科力量时,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快速低语:“柱子,来得正好!目标锁定机修车间,深蓝工装,41码鞋,青壮男工,重点查昨晚九到十一点行踪不明、工装可能有异常破损或油污减少的!特别是那个叫李奎的学徒!” 他朝被控制人群中那个眼神闪烁、左臂微缩的敦实青年努了努嘴。
“李奎?” 柱子眼中精光一闪,对这个名字显然有印象。
“他?档案不清的孤儿,平时独得很,干活还行,就是心思重。” 他立刻转身,对带来的保卫科干事沉声下令:“小张、小李,带人立刻封锁车间所有对外通道!许三,你带两个人协助分局同志搜查!重点查个人操作台、工具箱夹层、机床隐蔽处!眼睛给我放亮点!”
保卫科的人对厂里环境了如指掌,行动效率极高。何雨柱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猎犬,锐利的目光开始在李奎常待的工位区域仔细扫视。
他走到李奎操作的那台老式车床旁,蹲下身,手指在沾满油污的机床底座、脚踏板附近摸索。突然,他的指尖在车床冷却液槽下方一个极其隐蔽、被油泥覆盖的凹陷处停住了。他用力抠了抠,一小块被油泥包裹的硬物被撬了出来。
“周队!有发现!” 何雨柱低喝一声,用抹布擦掉硬物上的油泥,赫然是一枚小巧的、被油浸透的金属圆柱体——微缩胶卷筒!他立刻将其放入证物袋。
几乎同时,一名保卫科干事在撬开李奎那个看似普通、实则异常沉重的工具箱底板夹层时,失声喊道:“何科长!周队!看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夹层里,一件深蓝色的劳动布工装被油布紧紧包裹着!保卫科干事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
左肩胛骨下方!左臂外侧!几道新鲜、边缘毛糙的刮擦破损赫然在目!破损处残留的深蓝色纤维,与刑侦队员手中现场提取物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更关键的是,在左臂外侧的破损边缘,深褐色的油污凝结成块,散发着刺鼻的金属切削油气味!
“报告周队!何科长!发现目标工装!破损位置、纤维残留、油污痕迹高度吻合!” 干事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
铁证如山!周正国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一步跨到面无人色的李奎面前,厉声如刀:“李奎!你还有何话说?!这工装!这胶卷!怎么解释?!”
李奎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眼神中的慌乱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的绝望取代,他死死咬住嘴唇,却一个字没说。
柱子目光如炬,猛地扯开李奎外套!内衣胸口处,一个精心缝补掩盖的方形口袋痕迹暴露!
“周队!看这儿!绝对藏过更重要的东西!” 柱子指着痕迹,斩钉截铁,目光如铁砧般砸在李奎惨白的脸上。
“铐起来!双铐!封口!” 周正国再无犹豫。冰冷双铐“咔嚓”锁死!
“柱子!漂亮!” 周正国重重一拍柱子肩膀,“立刻派人,跟我们去宿舍!把他藏的东西都挖出来!”
“是!” 何雨柱迅疾指派保卫科的人,随刑侦队员押解李奎,直扑宿舍区。
消息由周正国心腹干警驱车绝尘,送回分局,直达林默办公室。密报展开:人赃并获,工装油污纤维吻合,微缩胶卷起获,宿舍正掘查,人犯严控,何雨柱关键协助。
林默站在窗前,看着正午阳光终于刺破云层。积压的疲惫汹涌而至,但更深的,是拨云见日的释然与洞悉黑暗后的凛冽。他拿起红色专线:
“梁局,‘英魂’案,嫌疑人李奎已擒。于其车间工位起获作案工装一件,破损处纤维、油渍与现场提取物高度吻合。另起获微缩胶卷一枚。轧钢厂保卫科副科长何雨柱同志及其所属,在搜查关键物证过程中居功至伟。人犯及物证已严控,正对其宿舍进行彻底搜查。请示下。”
电话那头,沉默数秒。梁局长声音传来,疲惫、激动、释然与凝重交织:“好!好!林默!柱子!干得漂亮!马上押解回局!宿舍搜查务必彻底!我即刻上报!准备突审!此獠凶残,背景绝不简单!务必深挖到底!”
“是!明白!”林默放下电话!
很快,李奎就被押回分局的审讯室,分局森严的审讯室,白炽灯发出刺眼冷光,将墙壁照得一片惨白。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陈旧木料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李奎被牢牢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双腕戴着沉重的手铐,脚踝锁着脚镣,嘴上封着防止咬舌自尽的胶带。
他低垂着头,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无论坐在对面的周正国如何厉声喝问,或是经验丰富的预审员如何迂回施压,他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李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周正国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盖嗡嗡作响。
“那件工装!左肩胛骨和左臂外侧的破损!上面残留的纤维和油渍!与案发现场提取的物证完全吻合!铁证如山!你抵赖不了!说!为什么杀害张德福老人!一个烈属!一个英雄的父亲!就为抢那十几斤玉米面?!”
李奎毫无反应,只是坐在那里。
“那微缩胶卷呢?!里面是什么?!交给谁?!你的任务是什么?!” 预审员的声音带着洞穿人心的锐利,试图撬开一丝缝隙。
回应依旧是令人绝望的沉默。李奎的呼吸平稳得可怕,仿佛置身事外。审讯陷入了僵局,冰冷的墙壁仿佛在吸收着所有的声音和愤怒。
就在周正国额角青筋跳动,几乎要按捺不住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叩响。一名年轻干警探进头来,神色紧张而兴奋,对着周正国低语了几句。周正国眼神猛地一凝,霍然起身,对预审员交代一句“盯死他!”,便快步走出审讯室。
走廊里,负责搜查李奎宿舍的刑侦队员和保卫科干事许三正焦急地等待着。许三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书本大小的硬物,另一名队员则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工具包。看到周正国出来,许三立刻迎上前,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惊悸:
“周队!挖出来了!在李奎宿舍!炕洞最深处,用油布和防水蜡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不止密码本!还有这个!” 他快速将手中的油布包递给周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