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可思议地看向庄闲,有这么刹那,都觉得他之前的战绩,或许有很大的运气在里面。
庄司马毕竟只是半大小子,说上天,心智也不可能成熟。
小孩子哪有不天真的,或多或少而已。
蒋校尉眼中闪过一道光,挺起胸膛,将双手背在后面问道:
“我相信你绝不会胡乱安排,说一说将暗哨都撤回的原因。”
听到蒋校尉表态,众将领瞬间安静了下来。
庄闲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沙盘,那地藏山脉上,倒扣的碗底,插满了地藏营的军旗。
北面山岭,被茂密的丛林覆盖,再往北,便是一望无际的山脉与草场。
“北梁鞑子,这次的斥候行动,不仅反常,而且必然是在掩盖某种诡计,所以...”
“我认为陈司马分析的很正确,北梁鞑子正在此处集结!”
“什么?你也是这样认为?”
“...”
其余军侯、队率沉住气,看向陈司马。
“嗯,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看来我陈司马抛砖引玉的效果,还是很好的啊!”
有陈司马背书,且谦虚一抬,庄闲心下也生出暖意来。
不说前世如何,哪怕这一世活了这么多年,攻讦诽谤,踩着你的头上位的比比皆是。
更别说是军伍之中,一步错,即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庄闲之前是记住了姑射仙与古炎武的情谊。
而蒋校尉亦是一营之首,从来都是爱兵如子。
特别是在他斩杀拓跋石柱,击溃营寨之后,更是对他爱护有加,但有所需,必倾尽全力提供帮助。
如此,地藏营如同自己的家一样,有长辈、有兄弟,有子女......
庄闲冲陈司马拱手:
“不是这个原因的话,北梁绝无可能继续投入如此多的斥候,抢夺暗哨!”
有人疑惑地问道:“如果这样,那我们把暗哨撤回,不是正中下怀?”
“对啊,撤了暗哨,我们地藏营对地藏山脉的掌控,将会难之又难!”
众将领,皆是疑惑地看了过来。
庄闲摇头,随后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主动撤回,可不是代表放弃......”
“此话怎讲?”
“如此...如此......”
按照庄闲的想法,首先立足于北梁现有的目的是‘集结重兵’。
那么他们需要做的,便是要打掉地藏营的眼睛。即便这个想法无法实现,亦要达到迷惑的目的。
只有这样的原因,北梁才会不计伤亡的,不停派斥候,与我方打他们最不擅长的山地战。
因此按照庄闲的计划,将西面、北面两地的暗哨全部撤回,引诱北梁斥候上前。
在对方派出大量斥候占据暗哨点,且以为地藏营无力夺回时。
北梁大军调动集结的行动,就会主动暴露出来。
我军再以优势兵力,集中对北面驻守的斥候,一举击溃。
如此,化被动为主动的做法,不仅可以更有效的杀伤对手,同时地藏岭西面的斥候,亦是不敢在固定地点据守。
此战法,基于我地藏营擅长山地战,且对三面山林地形,相当熟悉的情况。
听到此处,众将领皆是眼前一亮,在心里给庄闲竖起了大拇指。
而后在听到接下来的分析后,众人皆是心中大骇,个个额头渗出虚汗来。
“这次北梁集结大军,必是为了南下劫掠!且规模一定不小。”
“就拿对方已经派出两百多斥候,填我方暗哨的行动看。这次北梁,一定不只是劫掠二字了事!”
“什么...”
“不只是劫掠?”
“那北梁人想要干什么!”
“难道他们还敢侵占卫山关?真实痴心妄想......”
“对有我们地藏营在,若是敢大军攻城,我们随时可以将其拦腰截断,分而围之,再断其粮道,到时候任他千万鞑子,越多死的越快。”
“对对,让他们来!”
蒋校尉双眉紧皱,他是看过庄闲缴获的锦帛内容。
知道北梁鞑子,入冬之前,必然要南下侵略。
但是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的将消息泄露。
难道庄闲是想把这件事,就如此说出去,还是说他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恰好看见庄闲投来的自信目光。
“对方的目的怎样,到时候探查他的兵力调配,与布置即可知晓!”
“嗯...”
陈司马默默点头,当他发现蒋校尉表情古怪时,心里就猜到了什么:
“此战略,我赞成。即刻起,统一调配,将暗哨全部收回。待对方北面集结差不多时,由...”
陈司马眼睛在框里左右旋转,当众人都以为,他要主动揽下这份功劳时,反倒见他看向了庞督军。
“由庞督军带队,痛击北梁斥候,将占据的鞑子尽数全歼。
此后,迅速派出我方探子,探查北梁兵马调动!”
庞督军略显意外,不过作为军中高级将领,很久没有带队杀敌,碰上这样的机会,说不想是假的:
“蒋校尉,陈司马所言极是,我愿带兵,痛击北梁斥候,扬我地藏军威!”
蒋校尉一脸尴尬,想说什么又不好说:
“好,此事应允。你们各部曲全力配合庞督军行事。”
“诺!”
庄闲一副奇怪的表情看向庞督军。
姑射仙若有所思,左右环视,总觉得哪里不对。
陈司马见此,心中长呼一口气:看庄闲与蒋校尉眉来眼去,杀斥候?哼,小道耳。
后面若有先锋,必是我陈司马挂帅了。
众人听了蒋校尉定基调,各自领命去打点部曲,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庞督军也要拱手告退时,被蒋校尉留了下来。
“校尉还有军务?”
看他一副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要杀敌的模样,有些好笑。
蒋校尉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说道:
“哎!军令是你自己领的,可不能怪我!”
“嗯?”
庞督军一愣:“我已经领了军令,众将士皆知,校尉你......”
“不会是反悔了吧!”
“要是想要临阵换将,那我可不答应!”
“好好好!”
蒋校尉按住苦笑说道:“本是想许你先锋,既然你主动领兵下山杀斥候,也是一件好事!”
“先锋?”
陈司马掩嘴笑,姑射仙发愣,唯有庄闲一人摇着脑袋。
“庄司马?校尉是何意思?”
“不对!”
......
蒋校尉说道:“庄司马,我知你卓尔不群,智计百出。”
“有奇谋绝无可能只出一半的讲法,说一说打掉斥候之后的战略如何?”
庞督军这时候脑海中浮现了‘锦帛’二字,
惊呼: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