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容首场演唱会这天,江雪珑早早完成了剧组拍摄,头上裹着丝巾,脸上戴着墨镜,悄悄摸进了演唱会内场前排。
当时正好全场大合唱《风继续吹》,红色荧光棒正随着旋律起伏,将整个场馆浸在葡萄酒般的醉人光晕里。
站在身边的一位烫着羊毛卷的女生见她既没有穿应援t恤,又没有拿荧光棒,狐疑地目光不断落在她脸上。
锐利的视线引来江雪珑转头回望,四目相对时,卷发女生瞳孔骤然紧缩,好似将她认了出来,张嘴就要喊出名字。
江雪珑闪电般地欺身上前,纤长手指堪堪覆住对方微张的唇瓣……
“阿嚏——!”
却冷不防被突如其来的喷嚏溅了满手背。
“对唔住对唔住!”卷发女生慌慌张张从手袋掏出餐巾纸给江雪珑擦手,同时疑惑道,“打个喷嚏而已嘛,你捂我嘴做咩?”
江雪珑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墨镜后的眼睛眨了眨,她盯着卷发女生手腕上「雪容花」的手绳,终究没敢出声。
这时,音响中传来凌厉的剑气破空声,《相思》的前奏如细雨浸透夜色。江雪珑下意识挺直脊背,墨镜后的眸光亮得惊人。
舞台中央的升降台缓缓升起薄雾,粉色西装裹着张国容的身影刺破氤氲,聚光灯倾泻而下的刹那,他的指尖轻叩话筒架,尾音漫出的转调勾得全场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尖叫。
他倚着话筒将这首歌唱得低吟婉转、缠绵悱恻,卷发女生激动地握住江雪珑的胳膊原地直蹦:“啊啊啊啊啊!莱斯利也穿了阿珑的应援色!!!”
江雪珑没忍住咧开嘴笑出声,除了最后一场的官宣环节之外,她和张国容并没有聊过彼此演唱会的细节。他们要唱对方的哪首歌,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全凭喜好\/默契\/自觉。
她特意在自己的演唱会上穿红色礼服唱《风继续吹》,现在张国容便在他的演唱会上穿粉色西装唱《相思》,就像暗夜里酒红色宝马和玫红色保时捷交替闪烁的车灯,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密码。
“穿粉色很可爱啊。”江雪珑喃喃道。
散场前二十分钟,江雪珑扶正墨镜,在《我要逆风去》的前奏里逆着人潮悄悄离场。
卷发女生还沉浸在尖叫中挥舞灯牌,待她终于注意到身侧空荡的座位时,只来得及瞥见消失在人海里的丝巾一角。
直到次日「江雪珑低调现身张国容演唱会」的照片被八卦周刊拍到登出来,咬着菠萝包翻看杂志的卷发女生才瞪圆了双眼。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动了整间茶餐厅:“夭寿啦!我昨晚居然对着阿珑本尊喊「雪容花 is real」!”
……
时间很快来到张国容第三场演唱会,全场回荡的“安可”声宣告着这场狂欢,即将迎来最震撼的终章。
江雪珑静立于后台化妆间,一袭白色礼服长裙将她完美包裹,修身的剪裁勾勒出玲珑曲线,丝缎面料泛着柔和的光泽,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轻轻流转。裙摆上缀满的细碎珠片,如夜空中的繁星,在灯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她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竟然有些紧张。谈恋爱一向是个人私事,当众官宣如同对大众发起了一场温柔挑战。这种期望被大家祝福而不是被大家诋毁的心情,怎么有点像要结婚了一样?
“江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请跟我来。”工作人员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她轻轻点头,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步伐优雅地走向舞台下方的升降机。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她那逐渐平稳的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回响。
伊利沙伯体育馆的穹顶突然洒落人造星光。当这首歌的前奏以复古电子琴音色流淌而出时,张国容独自站在孤灯下,黑色西装泛着细碎的钻石光泽。
「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只好到屋顶找另一个梦境……」
他用独树一帜的沙哑转音,把全场观众霎时间带进了歌中的屋顶。
“啊啊啊啊是新歌、新歌!”台下的粉丝兴奋地拍打着身边的同伴。
同伴连忙按住她:“嘘、嘘,安静点,让我好好审判一下这首新歌有多好听!”
这时,延伸台前突然喷出干冰雾气,就在大家猜测是否有神秘嘉宾即将出场时,江雪珑的声音已经人未到声先至。
「睡梦中被敲醒,我还是不确定,怎么会有动人旋律在对面的屋顶……」
台下粉丝各个踮起脚尖翘首以盼。
“是谁是谁?人呢人呢?”
“听声音我赌一百蚊是江雪珑!”
「我悄悄关上门,带着希望上去,原来是我梦里常出现的那个人……」
升降机托着江雪珑缓缓升起,她踩着水晶高跟鞋破雾而出,雪白礼服裙摆缀满碎钻,随步伐绽开成星河。台下顿时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
「那个人不就是我梦里那模糊的人,我们有同样的默契……」
张国容带着笑意从舞台中央缓缓朝延伸台前的江雪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命运的鼓点里。千言万语,不疾不徐。
「用天线,排成爱你的形状……」
场馆穹顶在声浪中震颤,数千道目光如炬,紧紧跟随着两人的身影。当张国容终于踏碎时空的桎梏抵达江雪珑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浮动的光尘,与江雪珑葱白指尖相扣的刹那,整个世界的喧嚣骤然消弭。
两人瞳孔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星河坠入眼底,千般缱绻都化作缠绕指尖的电流,凝成化不开的浓稠情绪。
「在屋顶唱着你的歌,在屋顶和我爱的人,让星星点缀成最浪漫的夜晚……」
两人的声线如丝绒缠绕,在副歌的浪潮里翻涌交融。升降台轰然震动,以朝圣者的虔诚将他们缓缓托举,千万片人造星光在穹顶闪烁,仿佛银河垂落人间般触手可及。
「拥抱这时刻,这一分一秒全都停止,爱开始纠结,梦有你而美。」
当尾音消散在空气里的刹那,张国容滚烫的掌心托住她的后颈,在数千道目光的惊涛骇浪里,利落地低头吻住那片朝思暮想的绯色。
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炽热,将所有隐秘的爱意、隐忍的思念,都化作唇齿间燎原的火。伊利沙伯体育馆延伸台的制高点,成了他们向世界宣告的了望塔,聚光灯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银河尽头。
全场先是陷入死寂般的惊愕,连呼吸声都凝成冰棱。三秒后,尖叫声冲破云霄,掀得场馆玻璃嗡嗡作响。此起彼伏的呐喊裹挟着荧光棒的浪潮,将这对恋人淹没在沸腾的爱意里。
镁光灯疯狂闪烁,将这个震颤时代的瞬间,永远镌刻进香港娱乐圈的传奇篇章,成为所有人难以磨灭的永恒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