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算是亲姑姑,也不能顿顿白吃吧,还让你姑姑送,你又不是躺床上了不能动。”另一个邻居也不甘落后地数落道。
张家大嫂之前是队长媳妇,虽然张德富下来了,但对从山家村大队出来的知青还是有些感情的,所以当祝南枝跟她说了沈清清的事后,她还挺惊讶的,这么脸皮厚的人,也是少见了。
还是她们大队的,不自觉的脸上就带了点羞愧的神色,“沈知青,前些日子分粮咱们大队都是平均分配的,我记得你也拿到了不少吧,怎么还来南枝家白吃白喝呢?虽然祝家大嫂是你亲姑姑,可你也不小了,可以自立了,要实在是想跟姑姑一起吃,怎么也得交点粮,交点票吧!”
三个婶子你一言,她一语,直说得沈清清面红耳赤,最后不得不咬着牙来了句,“今天已经吃过了,过来就是想看看姑姑,顺便说一声,以后不用送饭了。”
“真的?”听到这话,祝母激动地站了起来,虽然她一直心疼沈清清,也是真心把她当闺女待的,可这段时间一天三顿的跑着送饭,她的身体就有点吃不消了,再加上因为给沈清清送饭,祝振北和祝南枝对她心里都有怨气。
所以沈清清今天的这话,算是彻底给她解放了。
那句话咋说来着?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沈清清还没病,让个当姑姑的这么伺候,时间一长祝母能愿意才怪呢。
祝南枝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联合苏霞和几个大婶来了这么一出,逼着沈清清自己不好意思吃她家的这碗饭。
沈清清又经常偷懒不上工,之前分的那点粮也就只能让她过个年。
吃肉?做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同样,祝母激动的神色也刺激到了沈清清,早就知道这老太婆不想给自己送饭了,不送就直接说嘛,干嘛找这么多人来侮辱自己?
沈清清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出了祝家,脚步直直地朝着西边走去。
“她不会又想跳江吧。”江蔓蔓蹙着眉头,担忧地说道。
祝南枝朝着祝母努了努嘴道,“不会,就算她是真跳,这回咱家那位也不会追出去了。”
江蔓蔓抬头一看,果然,祝母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大嫂说着当年在城里的风光呢,沈清清出门也只当她回知青点了。
而事实上,沈清清去的地方也确实跟水库没关系,她去的是后山,昨晚的时候她又偷偷跟着祝南枝去了一趟后山,她发现祝南枝藏稀有药材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总喜欢在旁边用小石子摆一个十字形的标志。
估计是等着大家一起找药材的时候,再当众挖出来,这样祝南枝就又名正言顺的找到宝贝了。
她这会儿得趁着没人的时候去把那个宝贝挖出来,到时候找到宝贝的就是她沈清清了!
不让她吃饭,那她就拿走宝贝自己换钱吃,到时候不管卖了多少钱,这姑姑都别想跟着她沾一毛钱的光!
然后,第二天山家村大队的沈知青又找到宝贝的消息就传遍了村里,学着祝南枝的样子,沈清清在去了一趟镇上后,也骑了一辆自行车回来。
这下,往山上跑的人更多了,可找到药材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不过沈知青倒是个运气好的,每次最贵,最大的药材都是她找到的。
而祝南枝,除了第一次,再没找到一颗药材。
日子一天天过去,祝家的生活还是老样子,沈清清的生活却阔了很多,那一身的确良衬衣,看着就跟个城里姑娘似的。
连上面下来建卫生所的工作人员,都把她当成了那个知青过来探亲的家属。
望着调研人员疑惑的眼睛,沈清清格格地笑了起来,“同志,我不是家属,我就是咱们大队的知青,在咱这边呆了有半年多了呢!”
接着,沈清清撅着嘴,状似无意地说道,“本来我是不用来的,我在医院已经考上工作了,可是因为一些感情原因,还是过来了。”
“哦哦,小同志,那看来你是一个很痴情的人啊,这次咱们大队建卫生所护理人员就准备从你们知青中选拔呢,如果感兴趣的话也欢迎过来竞选。”林所长温和地说着。
来之前他听说叶肖的未婚妻也在这个大队,而且之前在城里医院也考上了工作,眼前这个姑娘,莫非就是叶肖的未婚妻?
林所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回去得提醒一下叶肖了,虽然宠老婆,但自己是驻队干部,艰苦奋斗才是干部工作的基础品格,老婆这样打扮,确实是有些过了。
在得知山家村大队合并过来,还没有生产小队长后,林所长皱起了眉头,山家村大队虽然是合并过来的,但整队里也有着一百多号社员,这些人的打针吃药看病,都要指着这个卫生所,那这个医护人员也要得到这个村的信服才行。
跟在一旁的莒西山大队的队长赶紧说道,”山家村之前也有个赤脚医生,姓李,都叫他李大夫。比我们村的王婶小一点,目前大夫的话就这两个人选。”
“大夫的话好说,把社员集中起来一人一票选举就行了,两村隔得也不远,大多也都互相认识,就是护理员的话,知青这边有点难评啊!”
莒西山队长为难的砸吧了两下嘴,这些知青们时间长的在这儿呆了好几年了,短的也有半年多,他自认他们大队条件还是不错的,但跟城里毕竟还是有些差距。
这些年为了争那个回城名额,真是恨不得抢破头。如今又有这么好一个工作放在眼前,他是真怕那些人又打起来。
林所长会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底下的人吩咐,“那就举办一个公开考试,让想考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到时候我们公社从市医院借人过来主考,严格一些,选出真正有基础的人,也让那些一瓶不满半瓶晃的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