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水银和奇异药草混合的刺鼻气味。巨大的丹炉下地火熊熊,映照着丹室墙壁上诡异狰狞的壁画。一个穿着方士袍服、面容枯槁的老者(徐福)正紧张地盯着丹炉,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丹炉上方,悬浮着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氤氲紫气、药香扑鼻的丹药——长生药!
秦始皇嬴政,穿着玄黑常服,负手立于丹室入口的阴影中。冕旒已去,露出一张威严却难掩疲惫与渴望的脸庞。他身后,侍立着那个气息深沉如渊的老内侍。
“陛下!”徐福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丹成就在此刻!请陛下…”
嬴政眼中爆发出慑人的精光,正要上前。
突然!
嗡——!
丹室内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起来!一道柔和却坚韧无比的五彩光幕凭空出现,瞬间笼罩了整个丹炉和那三颗即将彻底凝成的长生药!
“什么人?!”老内侍厉喝一声,枯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挡在嬴政身前,干瘪的手掌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带着腥风抓向光幕!
嗤——!
五彩光幕流转,生生不息。老内侍那足以洞穿金石的黑爪抓在光幕上,竟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阵剧烈的涟漪,无法撼动分毫!反而一股沛然的、充满生机的反震之力传来,震得他气血翻涌,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护驾!”老内侍惊骇欲绝!
“陛下勿惊。”一个空灵悦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声在丹室中响起,却不见人影。正是赵灵儿的声音,通过阿狸的定向传音。“此丹,乃窃取天地生机、逆转阴阳所炼,蕴含不祥诅咒,服之非但不得长生,反受其噬,遗祸无穷。大秦万世基业,岂能系于此邪物之上?”
随着她的话语,笼罩丹炉的五彩光幕光芒大盛!光幕中,金、绿、蓝、红、黄五色光华流转,如同五条灵蛇,缠绕上那三颗氤氲紫气的长生药!
滋滋滋——!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长生药上那诱人的紫气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散!丹药本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充满怨毒和不甘的黑灰色气息从丹药中被强行抽取出来,在五彩光华中发出凄厉的无声尖啸,最终被彻底净化、湮灭!
仅仅几个呼吸间!那三颗耗费无数心血、象征着长生希望的丹药,就在五彩光芒的净化下,化作了三撮毫无灵气的灰烬,飘散在丹炉上方!
“不——!!!”徐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瘫倒在地。
嬴政死死盯着那飘散的灰烬,威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震惊、愤怒、不甘…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冰冷。他缓缓抬头,看向虚空,声音低沉而蕴含雷霆之怒:“何方神圣?坏朕长生大计!”
“红尘过客,不忍见神州再起波澜。”李逍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历经沧桑的淡漠,同样不见人影,“长生虚妄,人心惟危。陛下雄才大略,当筑长城以御外侮,书同文以聚民心,车同轨以通天下。此等惠泽苍生之功业,方为不朽!又何须执着于虚无缥缈之长生?”
“大秦,”李逍遥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最后的判词,“不需要神仙!”
话音落下,丹室内那奇异的波动瞬间消失无踪。五彩光幕敛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只剩下熊熊的地火,瘫倒的徐福,飘散的药灰,以及…脸色阴沉如万年寒冰的始皇帝,和他身后惊疑不定的老内侍。
嬴政久久地凝视着那空无一物的丹炉上方,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帝王的深沉与决断。他拂袖转身,声音冰冷:
“徐福,妖言惑众,炼丹无方,毁朕至宝…夷三族。”
“传旨:即日起,罢黜所有方士,焚毁一切丹书邪说!大秦…不敬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