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与之前截然不同。虽然依旧是土坯房,但多了几分“家”的暖意。吕雉正指挥着小月擦拭桌椅,吕素则在廊下安静地翻看着一卷医书,气色红润了许多。
内室。玉漱换上了一身中原女子的素雅襦裙,静静坐在赵灵儿身边,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后的苍白,但眼神已不再空洞绝望,反而多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静和对未来的茫然。她看着眼前这些将她从地狱边缘拉回来的人,目光最终落在主位上的李逍遥(刘邦)身上。
“刘…刘亭长,”玉漱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一丝异域口音,“玉漱…多谢诸位救命之恩。只是…图安…我父王他…”她眼中流露出担忧。
“公主放心。”李逍遥语气沉稳,“图摩已死,其阴谋败露。图安王并非昏聩之主,只是被图摩蒙蔽。如今‘神迹’显现于祭坛,公主‘应召而去’,在图安人心中,公主已非祭品,而是真正的‘圣女’。图安王只会庆幸,不会追查。公主只需安心在此住下,待风波平息,自有归期。”他巧妙地利用了那场被他们篡改的“神迹”。
玉漱闻言,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但眼中忧虑未消:“那…秦皇那边…图摩的阴谋…”
“此事,自有‘蒙将军’为公主分忧。”李逍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指的自然是他们通过蒙恬这条线,将图安祭司的阴谋和玉漱的“神迹”一并传递给咸阳的后续操作。有蒙恬背书,加上“荧惑守心”时图安祭坛的“神迹”异象(已被多方探子看到),足以让秦始皇对图安祭司产生猜忌,玉漱反而安全了。
玉漱冰雪聪明,虽不知细节,但也明白眼前这位看似市井的亭长手段通天。她盈盈下拜:“玉漱…叩谢亭长再造之恩!”这一拜,真心实意。
“公主不必多礼。”李逍遥虚扶一下,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地侍立在角落阴影里的高要,“高要,公主的饮食起居,你多费心。用你在吕府练出的本事,别委屈了公主。”
“是,亭长大人。”高要的声音依旧嘶哑平静,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玉漱,眼神复杂了一瞬,最终还是归于麻木的恭敬。他微微躬身,“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尽管差遣。”
玉漱看着高要那张刻满风霜和麻木的脸,虽然不知对方来历,但本能地感到一丝寒意和…同病相怜的悲悯。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阿狸的声音在李逍遥脑海响起:“主人,收到咸阳最新情报汇总。易小川离开沛县进入咸阳后靠着“历史先知”和几分急智,他竟真的混进了咸阳宫,做了个低级郎官。在大殿告发图安阴谋,触怒秦皇,已被下廷尉诏狱!罪名:妖言惑众,诽谤友邦(图安祭司已死无对证,且图安祭坛‘神迹’被多方证实),并涉嫌与沛县‘时疫’(崔文子案)有关联。其‘历史先知’言论,被廷尉视为疯癫妄语。另,蒙恬将军密奏已呈递御前,内容涉及图安祭司阴谋及玉漱公主‘神迹’之事,秦皇震怒之余,对蒙将军所奏似有考量。排斥度当前:38%(因玉漱命运改变及易小川入狱,持续上升中)。”
易小川…下狱了?
李逍遥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很好。排斥度还在可控范围。最后一块拼图,即将归位。他看向窗外咸阳的方向,眼神幽深。
“阿狸,通知老狼、鹰眼、老虎,该准备准备,去咸阳…看场大戏了。主角,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