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那几个人似乎终于出够了气,停下了手。然而,他们的嘴巴却没有停下,依旧不停地骂骂咧咧着,仿佛还没有完全发泄够自己的情绪。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周围甚至连一个村子都没有。所以,尽管他们闹出了如此大的声响,却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小彤此刻的状况非常糟糕,他连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了,身上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完全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处刀伤。每一处伤口都在不断地渗出血液,仿佛要将他的生命力全部抽走一般。
当小彤终于感受到没有人再继续伤害他时,他那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就像一座突然垮掉的桥梁一样,瞬间失去了支撑力。他的身体侧向一边,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范思思见状,一把将小彤紧紧地抱在怀中。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彤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生怕会弄疼他。
可是,无论范思思怎么努力,小彤的情况都没有丝毫的好转。看着眼前这一幕,范思思心如刀绞,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在那个梦里,小彤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而她却无能为力。
如今,现实竟然真的和她的梦境一模一样,这让范思思感到无比的自责和懊悔。如果当时她能够拦住哥哥,不让他离开,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哥哥,别抛下我,哥哥……”范思思泪流满面地呼喊着,她多么希望小彤能够听到她的声音,重新睁开眼睛,像以前一样对她露出那灿烂的笑容啊。
范思思的声音颤抖着,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奶声奶气,仿佛被恐惧和绝望所笼罩。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彤,听到妹妹一声声的呼喊,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想要回应她。
大量的出血已经让小彤的身体极度虚弱,他的体力早已被透支到极限。然而,尽管如此艰难,他还是强忍着痛苦,缓缓地抬起那只原本无力的手。血液顺着他的胳膊流淌下来,染红了他的手掌,但他却浑然不觉。
小彤的手终于艰难地伸到了范思思的面前,一如往常一样,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范思思的脸颊上,沾染着小彤的鲜血,那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
“不……要哭,笑一笑,笑起……起来很好看的……”小彤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这句话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范思思的心上。这是小彤最后的力气,也是他对妹妹最后的关怀和安慰。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小彤的眼睛缓缓闭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他的手也无力地瘫软下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范思思感觉到怀中的人突然变得沉重无比,那是一种失去生机的重量,让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她紧紧地抓住小彤落在地上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渐渐消逝的生命。
“我在笑,哥哥,我在笑,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范思思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想要挤出一个笑容。然而,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扭曲而僵硬,完全无法掩盖她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呵,在这上演兄妹情深啊”一名大汉面无表情地冷笑道,其余几人也随声附和,哄堂大笑。
范思思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仓库的,只记得他们如拎死狗般拎起小彤的尸首,不知扔至何处,是否埋葬,这一切她皆无从知晓。
数日后,她如往常般回到与哥哥一同“工作”的地方,只是纸牌前已不见那个身影。范思思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时而傻笑,路人见此情形,皆感诧异,以为她乞讨至傻。一张张纸钞扔在她面前,往昔哥哥见此定会欣喜,因如此便可换取二人的晚餐。然如今哥哥已逝,范思思对地上的钱视若无睹,任其被风吹散。
终于,那一直注视着范思思的大汉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去,口中大吼:“妈的,你是傻了吗?不知道把钱捡起来!”
其声如雷,震得范思思双耳嗡嗡作响,然她依旧对那男子不理不睬,只是望着前方傻笑。
大汉怒不可遏,挥手欲扇她一耳光,“你他妈的聋了吗?”
然而手尚未挥下,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怒吼:“收网!”随着这声怒吼,人群中闪出三人,口中应道:“收到!”便快步朝此处奔来。
大汉亦察觉情况有异,环顾四周,发现朝此跑来的便衣警察,遂朝一缺口方向狂奔而去。然对方已呈包围之势将其围住,他见无路可逃,竟纵身从桥上跳下。然此举岂能逃脱,不多时便被便衣戴上了手铐。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蹲在地上,看着范思思,而范思思这个时候,就只剩下一条腿了,前几天,那几个大汉觉得她当啷来当啷去的腿很碍事,索性就帮其做了截肢,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简单的处理一下,过了几天见她没有死,就让其接着出去乞讨
“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就带你回家”
那位便衣凝视着饱受折磨、面容憔悴的小女孩,心中充满了愧疚。他的话语终于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小女孩停止傻笑,开始端详起眼前这位便衣警察。
她对这个人有印象,正是之前那个耳钉男,此刻他已不再佩戴耳钉,也没有了先前的痞气。看着小女孩的表情,他误以为对方忘记了自己,担心被当作坏人,于是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打开递给范思思看。
范思思只是瞥了一眼,‘才刚’,原来之前那个将自己从家中拐走的人竟然是这个叫‘才刚’的警察。其他的‘乞讨者’也都被解救出来,而那个叫张哥的头目也已落网。
然而,如何处理这群半大的孩子却让警察们感到棘手。女警们轻声询问他们所能记得的信息,有些孩子还能说出一二,有些则早已精神失常。
同样,无论警察们如何询问范思思,都无法问出她父母的名字、家庭住址等关键信息。尽管那位叫才刚的警官知道她的家庭住址,但他并未选择说出,因为当初就是她的家人将她卖给人贩子。
如果就这样送她回去,恐怕她还会被再次、三次贩卖。虽然他不确定这样做是否正确,但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因为找不到家庭的孩子最终会被福利院收养,也许这样的结果会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