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京城内阁大臣苏林夜晚刚下朝回府,管家就送来两封书信,说是有两个女子持信拜访。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自家这管家也是精明人,定是那两女子看着不凡,才会将书信递过来。
苏林随即打开了信封,随后面露惊愕,心中震惊之下打翻了茶水。
在书房候着的管家听到了动静,赶紧进了屋。
却见一向镇定自若的老爷慌忙穿着鞋,口中还急忙吩咐道:“快去将那两女子请到议事堂。”
管家正欲帮自家老爷穿鞋。
“不用了,我自己来,快去。”苏林打断了管家,催促道。
“是,老爷。”
……
忐忑不安的徐燕儿和徐书菁被带到了苏府议事堂,陪同一起的还有风度翩翩的苏烈。
见苏林坐在首位,低头沉思喝着茶。
“两位妹妹,这便是家父!”苏烈走到父亲身边介绍道。
姐妹俩对视一眼,想不到真的见到了权倾朝野的吏部天官,当即跪拜齐声道:“小女子徐燕儿(徐书菁)拜见苏大人!”
苏林面露慈祥,完全没了平时的严肃,微笑道:“无需多礼,请坐!”
一旁的苏烈对父亲的态度,也颇感意外。
事出反常必有妖,姐妹俩警惕心很重,见苏林如此,反而心中多了许多担忧。
但苏林是何等人物,哪里会看不出两个小姑娘心中所想。
当即笑道:“按辈分来说,你们应称我一声苏叔叔。圣火教之事,本不应牵扯后辈,此事我会向圣上讨一份赦免,所以勿需担心。”
闻言,姐妹俩心中担忧稍落。
苏烈见此,笑道:“父亲与圣上关系有些特别,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让父亲开口求圣上。”
听苏烈如此说,姐妹俩心中疑虑去了大半,当即再次章苏林跪谢。
苏林转头吩咐管家备好房间后,一脸严肃对着姐妹二人道:“记住,以后切勿掺和圣火教之事,万不可跟人提起丝毫,就当忘了这回事。”
“小女子谨遵苏大人之命!”
“称苏大人见外了些,以后就叫我苏叔叔吧。”
虽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还是默认了苏林的说法。
苏林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还有一事须问你们,给你们信封之人在何处?”
“通明寺。”徐燕儿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苏林点点头,对着自家儿子苏烈说:“你安排你这两位妹妹下去好生歇息,莫要怠慢!”
“是,父亲!”
苏烈应了之后,热情招呼起姐妹俩道:“两位妹妹请跟我来。”
……
见到几人离去后,苏林吩咐管家安排马车,连夜进宫觐见皇帝。
去往皇宫的路上,苏林闭目沉思,久远的记忆涌了出来。
都说木南苏家无女儿,确实三代人无一女性后代。
不过苏林知道,父亲苏然曾有一女名苏攸宁,从小体弱多病,最后实在是没法医治后,只好按照算命术士的意思,将不过五岁的苏攸宁交给了金陵水月庵的师太抚养。
并彻底断了联系。
也真如那算命术士说的那般,送到尼姑庵后的苏攸宁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长大后的苏攸宁虽还是体弱,但娇柔美丽,蕙质兰心,加上水月庵的师太并没有将她当成尼姑来养,只言她红尘未断,所以她还成了金陵有名的女才人。
阴差阳错与当今皇帝,当年的三皇子相识。
三皇子取得帝位后,将她迎娶入宫,封为宁贵妃,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宁贵妃体弱,多年来只产下一女,名姜南子,是为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十六公主。
而这十六公主过完六岁的周岁宴后,就得了怪病,昏迷不醒。
天下名医均束手无策,为此皇帝还杀了好些人,还是宁贵妃极力阻止才避免太医院血流成河。
如今三月而过,如果再无医治办法,恐难活过月末。
苏林脑中浮现,父亲苏然离世前的场景。
他始终放心不下的女儿苏攸宁,多是心怀愧疚,再三嘱咐包括他在内的几兄弟:
攸宁性弱,淡泊名利,后宫中权利斗争惨烈,万不可让她在宫中受了委屈,平时多多帮衬……
所以每每想到此事,苏林就头疼不已,不说这十六公主是自己亲侄女,他更担心自家那体弱的妹妹熬不过丧女之痛,有愧父亲临终所托。
虽然他也在满世界派人寻访名医,可是一次次束手无策之后,他都生出了绝望。
刚才拿到那两封信时,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他可没忘记自家那神秘的二叔。
他也不是没想过寻找二叔治疗侄女,毕竟六七十岁的人,竟然如同那十六七岁的少年,定是修道有成者。
只是天下之大,杳无音讯,不得不作罢。
如今有了消息,心中也希望是自己这侄女命不该绝。
深夜,午门城门缓缓打开,一队庞大的车队疾驰出城而去。
整整两个甲子,国家无战事,午门夜不取锁的传统被打破,引得京城中议论纷纷。
十日之后,弘悟看着皇家如此大的仗势和奄奄一息的十六公主,差点愁得哭了出来。
只得寻来弟弟弘性商量,毕竟皇帝都下了圣旨。
只是师叔祖平时深居简出,这京城是何人知晓师叔祖有如此能力。
想去想来,也只能想到前些时日刚离去的徐燕儿姐妹俩,颇为后悔将她们放走。
只是事已至此,自怨无用。
弘性远比其他人了解苏小楼,他知道自己那师叔祖肯定不会救,皇权是没办法压他的,搞不好血流成河。
师叔祖那通天的手段,千军万马又有何用?
所以兄弟二人大眼瞪小眼,急的左右踱步。
跟随一起来的苏烈,见通明寺住持进了内禅房商量,许久都没有个结果,心里思虑起来。
按理说,自己那二爷爷肯定不会对自家人见死不救,而京中那两位妹妹说三月前见过二爷爷。
所以,二爷爷绝对不会是外出云游,思至此也想通了缘由。
待通明寺两位高僧出来后,他便主动道:“二位大师心有顾忌,苏烈理解。只是这十六公主与那前辈有些渊源,劳烦两位大师代为禀报一声,若是那位前辈不愿意医治,朝廷也不会为难通明寺。”
这倒也不是场面话,毕竟皇太后是通明寺的后台,如果不谋反,还真拿通明寺没办法。
闻言,弘悟迟疑了,说什么渊源,肯定是托词罢了。
只是想让师祖知道是皇家之事,可你们哪里知道,这些对于师祖毫无意义。
弘悟心中苦笑不已,又不敢言明,只得看向自家师弟。
而弘性听了却信以为真,双手合十道:“施主,可否说清这十六公主与师叔祖有何渊源,我也好如实禀报。”
听到师弟如此说,弘悟差点急的哭出来,这一根筋的脑袋怎么能明说他是师叔祖,这样说如果师叔祖不救,那不变成通明寺对十六公主见死不救吗?
弘悟真想爆起垂一顿自己这傻弟弟,真想玩全寺消消乐吗?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万不能让他再接触到京中达官贵人,不然突遭横祸自己还蒙在鼓里。
闻言苏烈心中一喜,似笑非笑看了一眼住持大和尚。
弘悟被苏烈看得心里发毛,只得老僧入定之态。
苏烈当即对弘性道:“大师,这涉及皇家隐秘,我不便明说。请将这封信交于贵寺祖师即可!”
“阿弥陀佛,应该的。施主稍坐,弘性这就去禀报师叔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