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南府,与镇北将军府交接了好事宜,苏小楼又开始深居简出起来。
一个月之后,府中徐管事回来,悄悄找到他,硬塞了一万两银票给他。
苏小楼看着匆匆离去的徐管事,这次行动,应该都赚得盆满钵满,大家都满意的。
又看了看手中的一叠银票,说好的两千两,变成了一万两。
不多也不少,大家都放心。
苏小楼摇摇头,心知这种东西拒绝也退不得,将银票给了杏儿。
“少爷,您去哪里弄了这么多银子?”杏儿惊得嘴都可以塞下鸭蛋了。
“与人往塞外做些生意赚的。”苏小楼当然不会与她说去南悦城之事。
杏儿像个小财迷一般,详细清点了一遍,恍然道:“原来少爷出去几天是去做生意呀,少爷您真厉害!”
说着小丫头眼中都露出了小星星,她可没有读书人眼中商之贱业的概念。
苏小楼笑而不语,要是说去杀了许多人,才换回这么多钱,不知这丫头会作何感想。
写写画画好一会,苏小楼才放下笔,对着还在巨大财富中难以自拔的杏儿道:“前些时日,在卓名轩当了一件宝贝,明日去将它赎回来。两千的当金,五十两的利息。”
说着从怀中将当票递给了杏儿。
“那柄宝剑?”
苏小楼看了看她,意外道:“你知道?”
“杏儿当然知道,少爷的东西,杏儿都清点着呢!”
看着小丫头一脸精明模样,苏小楼觉得甚是有趣。
……
木南城郊北五里,是北境边关大名鼎鼎的陷阵营大本营。
陷阵营前身建于宣武帝继位之初,匈奴与鞑子联合进攻大夏王朝。
一路南下,不过六个月兵临帝都城下。
年仅十三岁的宣武帝命令新科状元赵文信等人,重组六府府兵,并招兵买马扩充军队,拱卫京师。
在匈奴与鞑子围困京城长达一年的过程中,赵文信为首的六府兵壮不仅守住了京城,还消耗了不少敌方有生力量。
待边军大破大月族和西域联军、山海雄关以北的后金各部,挥师南下后。
鞑子与匈奴腹背受敌,只得撤退。
赵文信趁机指挥京师各部大败敌军,一路乘胜追击。
并与边军分开追击匈奴和鞑子。
而后赵文信再次改组府兵、御林军等杂乱的部队,建立起了一支结构严密、强大、作战勇猛的军队。
并多次大败匈奴各部精锐,一时间威名赫赫,皇帝钦赐:陷阵之军,扬吾大夏之威!
而后十余年,赵文信在宣武帝的全力支持下,带领这支庞大的军队,深入漠北、草原腹地,狙击匈奴。
获得空前的成功,匈奴各族基本被他屠戮殆尽,逃往更加遥远的西方。
至此,大夏王朝最强大的敌人被从根源上解决,匈奴一族就此基本覆灭。
不过可惜的是赵文信班师回朝途中,不幸病逝木南府。
至此,为了稳定,宣武帝不得不拆解这支规模庞大到极点的军队。
将大军分拆成三部分,一部分调往南部与南蛮各族作战;一部分调往西面高原防备日益强大的吐谷浑各部;剩余部分留在了塞北。
留在塞北防御鞑子的为最精锐部分,是为现在的陷阵营前身。
陷阵营共八万余人,设三品征远将军两名,各统帅左、右路军;并统设监军太监一名,监军太监补三品大太监职。
后勤补给由木南府巡抚衙门全权负责。
名义上服从北域六镇调遣,实则只听从皇帝的命令。
日常负责铁门寒关以西的作战防御,主要针对日益强大的大月族。
大夏朝吸取了建朝之初的经验教训,军队主将只有作战权限,后勤补给则全由文官体系负责。
并在军中设监军,实时监控军队内的各种动向,控制一部分后勤补给、建议调换主将的实际权力。
所以监军权力极大,加上监军多为皇帝身边亲近的太监、御前侍卫等,所以地位极为特殊。
皇帝为了避免监军手中权力影响军队战斗力,也立下严苛的律法,监军不得干涉日常训练,更不得干预实际作战,违令者均抄家灭族。
而且各部主将与监军有相互弹劾之权。
因此主将与监军慢慢形成了相互牵制、妥协的局面。
在不影响军队战斗力的前提下,将平衡牵制之术发挥到了极致,也将皇权放大到了极致。
这也是当年莫家军哗变,被迅速镇压的根本原因。
苏小楼闲来无事仔细研读将军府中藏书后,觉得这种军队结构,到有点像前世的政委制度。
所以,此次行动打点监军,是极为妥当的。
当然他在这样想的时候,陷阵营大本营内一座宅院内。
演武场上,一白发鹤颜、面皮白净,些许皱纹的老者,身穿白色单薄内衬衣衫,脚踩黑色绣古龙纹长鞋,手持一支重型金属长枪。
将军中冲锋所用的十六式重步兵枪法耍得淋漓尽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旁边恭敬站着一个高大青年,恭敬的等着。
正是去求苏小楼帮忙的青年偏将。
那白发老者将枪法路数耍完,已经是大汗淋漓,调整了呼吸后,将重枪丢给一旁的侍卫。
一旁的高大侍卫竟然只能扶住重枪,又跑来三人,这才合力将重枪插回木架之上。
看得那青年偏将暗暗咋舌,心道这老妖人不愧是陷阵营公认的第一狂人,恐怕吕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嘴上却弯腰谄媚笑着给他递上毛巾,“阿公,差事办完了,特来向您老人家汇报!”
白发老者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几个侍卫搬来了太师大椅。
端上来了水,白发老头边洗手,边道:“将前后说清楚,咱家还要写折子汇报皇上。这十一小子老是来借人,出了差错,这颗脑袋都不够砍!”
“那是,那是!”青年偏将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说着就将此次行动全过程详细的说了出来,说到苏小楼河边斩杀几人的诡异之处,白发老头也微微动容。
最后说到这缴获财物私吞分配,白发老头笑着大骂道:“你这泼才,此等事如何能放在明面说?”
“是,是,属下愚笨、愚笨!”青年偏将不住认错。
余光瞄向白发老头,见他没有生气追究的意思,就知自己精心挑选的那几样宝贝起了作用。
太监不好女人,这财宝如何不爱,陷阵营大名鼎鼎的监军太监也不能免俗。
“不过……”白发老者话锋一转。
青年偏将吓了一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听见他道:“此人倒是不俗,做事心思缜密,极为罕见。苏小楼,怎生从未听过此人,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闻言青年参将才落下心,如实禀报道:“听萧将军讲,他乃解元苏然之弟。那日在驿站,萧将军与他一见如故,兄弟相称,极为亲热!”
那白发老头眼睛一亮,自语道:“原来是苏然之弟,怪不得,年纪轻轻,六窍通明,无师自通。小小的木南镇,能孕育如此人杰,当真令人好奇。”
“你去召此人来,杂家要亲自见一见他!”
“卑职领命!”青年偏将躬身退了出去。
走到院外,青年偏将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都知道这妖人喜怒无常,当初讨得苏公子之计,当真是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