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向月看来,珍珠更像是一只小兽,哪怕她把她养得那么好,珍珠依旧对一切都充满戒备。
比如,她从未对她提及过,她内心中害怕着,母亲因为她失踪的缘故,受到了牵连,被她那残暴的父亲打死。
黎向月轻抚她颤抖的后背。
阿满在她带着珍珠离开东阳时,就写好了一封给珍珠母亲的信。
这次,那封信也跟着珍珠写的报平安的信,一道给了出去。
她不晓得信里写了什么。
但……
阿满回到上京才几月,上京城的话事人们,几乎死光死尽。
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既然珍珠的母亲没死,那……就该有人要死了。
*
血雨腥风中。
时间来到了这一年的五月。
凤知灼即将离开上京城,前往羌戎和亲的前一晚。
公主出嫁,自然是要在宫中。
凤知灼留了沉香安顿府内外的事宜,提前两日进宫准备。
“阿满,明日你就要出发了,但你别怕,兄长一定会在你丧期满之前,重振北境军!将你接回家来!”李承看着凤知灼屋里喜气的红,觉得特别灼目刺眼。
尤其是那件奢华的喜服,看着竟像是人血染成的。
“好。”凤知灼点点头。
“原本母后才是送你出嫁最好的人选,可她从上月病倒开始,到现在还起不了身……便只能由你嫂嫂送你出去了。”李承说完,又赶忙纠正,“不过也没事,这次你并不是真的出嫁,等你回来了,哥哥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到时候母后再风风光光送你出阁!”
“陛下,您都絮叨两个时辰了,该回去歇着了。”宋珏在边上无奈的提醒。
李承嘴唇抖了抖,看着凤知灼:“阿满……”
“兄长,一切尽在不言中,我都明白。”凤知灼轻轻点点头。
李承哽咽着跟着点点头,然后叮嘱宋珏:“你今夜就在这边陪着阿满,陪她多说一会儿话。”
在李承看来,凤知灼还这样小,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不过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愧疚,强撑罢了。
他抽噎着离开。
宋珏无奈的叹息一声:“若是我们以后有个女儿,出嫁时还不知道陛下会哭成什么样呢。”
“你决定要生孩子了?”凤知灼轻声问。
“我总要为自己争一争,”宋珏低声道。
一个月前,选秀就结束了,选中的秀女也都进了宫,赐了宫殿和封号。
宋珏压着心里的痛苦和难受,按照凤知灼说的,把皇后当做个差事,努力将这份差事做好。
果然,李承对她十分感激,也更加心疼她。
不管去谁的寝殿,每天依旧会到她宫里来用膳。
可君恩易生变,时间还那么漫长,她会老,宫里的莺莺燕燕却会始终轮换。
她需要为子嗣为自己傍身,这是她如今唯一能自己掌控的事。
清晨开始。
凤知灼这边便忙碌起来,梳洗、换喜服,满头的珠翠头饰……
等吉时到了,凤知灼上了花轿,前往宫门外等着的仪仗队伍。
快到时,她听到轿子外,秋棠惊呼一声:“沈先生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