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下了好几晚,今晚难得明月高悬,月光下可见度还算不错。
凤青山闻到血腥味,下意识退后两步,可借着月光再仔细一看。
“引章?”
钱引章已经奄奄一息,听到凤青山的声音,痛苦的抬头看向他,朝他伸出手去求救。
“啊!”
凤青山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谁?谁把你伤成了这样?”凤青山只是问,却不敢上前去,随后抬眼望向马车,“老族长?是你吗?!”
马车车门后,还有一道布帘,一只素手掀开车帘,凤知灼素净漂亮的小脸随后出现在帘后。
“二叔,是我。”
凤青山脑子好似有一瞬卡住了似的。
惊异不解又茫然,看着凤知灼踩着马凳一步步走下马车。
她素白的衣袍上溅了血,夜色朦胧中,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用成色极好的朱红纱线绣上去的梅花。
“阿满,你婶娘她……”凤青山哆嗦着开口,视线越过凤知灼,往马车里看。
他总觉得,凤氏族老定有人,也在马车里,和凤知灼、钱引章一道来了。
“没事,只是舌头被我割掉了。”凤知灼轻描淡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炸响在凤青山的脑袋上。
秋棠和沉香也从马车里下了来,凤青山看得真切,里面没其他人了。
“你割了你婶娘的舌头?凤知灼你怎么敢!”凤青山立马爬起来,“你阿娘去世之后,引章处处为你着想,连逃命都想着带你一起,你怎能狼心狗肺到这种地步?!”
凤知灼听完,嗤笑出声:“割条舌头而已,也能让二叔愤怒成这样?今晚我还要送你们夫妇,下去见杨氏和凤剑山呢~”
凤青山趴在望月坡,仔细复盘了一下,怎么短短几天,他就从将军府的二爷,沦落到深夜落跑,趴在这破山坡上,被刀子似的冷风凄苦的吹着?
虽说,他之前得出结论说,这次的陷害,是凤氏族老们做的。
可冷风吹过后,他又冷静下来些许,想来想去,又觉得族老们行事好似不是这样的风格……
李冉一死,他们大可以明抢,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可不是他们,又能是谁呢?
如今,凤知灼这样一说,凤青山脸色一僵,心里有了猜测。
“母亲是你害的?圈套是你给我们夫妇下的?”
“蠢货,到现在还要问。”秋棠不屑,“不仅杨氏,诈死在外的凤剑山,也是死于我家小姐刀下!你以为我家小姐,真是你们眼中任人欺辱,碾死蚂蚁都不敢的娇小姐?”
凤青山的脑子,差点转不过来。
凤剑山当初没死,还被凤知灼杀了?
“阿满,你这是为何啊?”凤青山慢慢后退,“二叔知道你娘在京城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但你也不能这样屠杀娘家啊!哪怕你出嫁了,娘家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倚仗,你若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婆家人会欺负死你的!”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等到了上京,我将东伯侯府也杀光杀尽,便不会有二叔担忧的事情发生。”
凤知灼脸上带着笑意,凤青山汗毛倒竖,大约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凤知灼。
倒是比杨氏、凤剑山更聪明,他看也没看,在地上挣扎的钱引章,转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