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便到了太后六十大寿的正日子。
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之中,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一大早,各宫的主子们便精心打扮,穿上最华丽的宫装,戴上最珍贵的首饰,准备前往慈宁宫为太后贺寿。
寿宴设在慈宁宫前的广场上,届时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会出席,场面之盛大,堪称近年来宫中之最。
柳贵妃更是今日的焦点之一。她身着一袭嫣红色牡丹纹样的宫装,金丝绣凤,裙摆拖曳及地,头上戴着全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在阳光下熠耀生辉,衬得她那张美艳的脸庞更是容光焕发,顾盼神飞。她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前往慈宁宫,所过之处,无不引来一片艳羡与恭维。
皇帝萧玄今日也龙心大悦,与太后并肩坐在主位上,接受着众人的朝贺,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后宫妃嫔们争奇斗艳,朝中大臣们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盛大的庆典中,没有人会记得,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还囚禁着一位被废黜的皇后。
冷宫,静思苑。
与外面的喧嚣热闹相比,这里依旧是一片死寂与荒凉。
凰九幽早已起身,画春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梳妆。
她今日穿的,依旧是那件月白色的素净常服,只是在领口和袖口处,用银线绣了几朵若隐若现的兰草,更添了几分清雅脱俗。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了个髻,插着一支原主旧物中唯一还算看得过眼的碧玉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多余的饰物。
未施粉黛的脸庞,却比任何浓妆艳抹都要动人心魄。那是一种洗尽铅华后的从容与淡定,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与威仪。
“娘,您真好看。”画春由衷地赞叹道,她觉得今日的娘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那种美,不是靠华服和珠宝堆砌出来的,而是一种令人心折的气质。
凰九幽从铜镜中看了自己一眼,淡淡道:“尚可。比起本宫当年万分之一的风采,还差得远。”
画春:“”娘娘又开始“凡尔赛”了,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一切准备就绪,凰九幽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对画春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画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扶着凰九幽的手,两人缓步走出了寝殿。
张嬷嬷早已在外面等候,见她们出来,连忙躬身行礼,眼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她已经按照凰九幽的吩咐,将今日当值的几个看守都用些小恩小惠打发到了别处,此刻冷宫的出口,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娘,一切顺利。”张嬷嬷低声道。
凰九幽微微颔首,带着画春,不疾不徐地走出了静思苑。
这是她“进入”这具身体后,第一次踏出冷宫的范围。
外面的空气似乎都比冷宫里清新一些。
画春按照凰九幽之前的嘱咐,故意带着她往一些偏僻的小路走,左绕右绕,做出“慌张张”、“不辨方向”的模样。
“娘,奴婢奴婢好像走错路了”画春适时地表现出几分惶恐和无措。
凰九幽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配合地说道:“无妨,既是出来散心,走到哪里算哪里。这御花园,本宫倒是许久未曾好好欣赏过了。只是似乎比本宫记忆中的样子,要难走了许多。”
她这话半真半假。原主确实久未踏足此地,而她自己,对这种凡间的园林景致,也提不起多少兴趣。在她眼中,这些假山流水、奇花异草,比起她九幽神殿后花园里那些能自行衍化小世界的奇珍异木,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迷糊糊”地,渐渐靠近了举行寿宴的慈宁宫广场外围。
这里已经能隐约听到丝竹管弦之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一些负责外围警戒的侍卫,以及一些品阶较低、只能在宴会边缘活动的官员或宫人,偶尔会朝这边瞥上一眼。
当凰九幽那道素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先是被她那出尘绝艳的容貌和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所吸引,随即,当他们看清那张脸时,无不露出了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是废后慕容氏?”一个眼尖的小太监失声低呼,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她病得快死了吗?怎么看起来好像比以前更美了?”
“嘘!小声点!别被贵妃娘娘的人听见!”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凰九幽对这些目光和议论恍若未闻,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定,仿佛只是路过此地的寻常看客。
就在这时,按照计划,画春脚下“一崴”,手中的一个锦囊“不慎”掉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正是凰九幽之前绣好的那块凤凰手帕。
“哎呀!”画春惊呼一声,连忙蹲下身去捡。
恰在此时,一位身着华服的小郡主,带着几个丫鬟,正从附近经过,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也看到了那块掉落在地的手帕。
那小郡主年方及笄,正是爱美的年纪,一眼便被那绣帕上栩栩如生的火凤凰所吸引,不由得“咦”了一声,走上前去。
“这绣帕好生别致,是你的吗?”小郡主弯腰,比画春先一步捡起了那块绣帕,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越看越是喜爱。这绣工,这图案,简直比宫里尚宫局那些顶级绣娘的作品还要精妙几分!
画春心中一喜,知道娘娘的计策成了,连忙做出惶恐的样子:“回郡主,是是奴婢不小心掉落的,是奴婢主子的东西。”
“你主子?”小郡主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气质卓然的凰九幽。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废后,不由得被其风姿所慑,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位莫非就是?”小郡主有些迟疑地问道。
凰九幽淡淡一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那小郡主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绣帕,又看了看凰九幽,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惊艳:“这绣帕,真是巧夺天工。不知是哪位绣坊的名家所制?”
画春连忙按照凰九幽教的说辞回答:“回郡主,这并非名家所制,只是我家主子闲来无事,随手绣着打发时间的。让郡主见笑了。”
“随手绣着打发时间?”小郡主闻言,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如此精美的绣品,竟只是“随手之作”?那这位废后娘娘的绣技,究竟高到了何种地步?
她心中对这位神秘的废后愈发好奇和敬佩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通过‘掉落绣帕’事件,成功引起重要配角关注,并以‘凡尔赛’方式展现自身才艺,引发周围人强烈情绪波动(惊艳、好奇、赞叹),‘凡尔赛行为’判定成功!获得凡尔赛值70点!”
凰九幽心中毫无波澜。这点小场面,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而废后慕容琉璃“意外”出现在太后寿宴外围,并且其“随手之作”的绣帕便已惊艳众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开始迅速地在宴会外围的人群中传播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那个素衣独立的女子。
他们想知道,这位曾经跌落尘埃的凤凰,今日究竟想做什么?
涟漪已经荡开,好戏,即将上演。
凰九幽知道,她给众人准备的这场“视觉盛宴”,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