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从夜探中得知秦昊与秦媚的阴谋后,心中警惕更甚。她明白,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暴风雨随时可能来临。接下来的两日,她除了每日向父亲请安,陪伴父亲闲谈,暗中提醒父亲小心防范外,其余时间都用在修炼和研究那份初级言语陷阱布置心得上,为即将到来的灵矿议事做准备。
同时,她也开始留意秦府内的一些动向,试图找出秦昊与幽影殿勾结的蛛丝马迹,但幽影殿行事素来诡秘,一时之间也难以有什么发现。
这日傍晚,秦府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原来,今日是秦家族长,也就是秦筱的祖父秦苍原的六十大寿。虽非整寿大办,但也邀请了族中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几家平日里关系尚可的附属小家族前来赴宴。
秦筱作为秦远山的女儿,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傍晚时分,秦筱随父亲秦远山一同来到了秦府的宴会大厅聚贤堂。
聚贤堂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数十张铺着锦缎的红木大桌已经摆满,上面陈列着各色灵果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女们穿梭其间,端茶送水,显得训练有素。
大厅上首,端坐着一位面容清癯,须发皆白,但眼神却依旧锐利的老者,正是秦家族长秦苍原。他身着一袭绣着苍松白鹤的寿袍,周身散发着辩才境初期的强大威压,不怒自威。只是,秦筱敏锐地察觉到,祖父的气息虽然强大,但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想来是年事已高,气血有所衰败,或者早年受过什么暗伤。
秦苍原的左右两侧,坐着几位秦家的太上长老和核心长老,大多是砺心境后期或圆满的修为,构成了秦家的高层决策圈。
秦昊和秦媚兄妹,则春风得意地坐在靠近上首的位置,与一些旁系的重要人物谈笑风生,俨然是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秦昊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墨色云纹锦袍,更显得器宇轩昂,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在扫过秦筱父女时,总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冷意和算计。
秦筱父女的位置则相对靠后一些,与一些不太受重视的旁系族人同桌。秦远山对此早已习惯,神色黯然,只是低头不语。秦筱则面色平静,暗中用洞察之眼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他们的修为、情绪、以及彼此间的关系默默记在心中。
宴会开始后,先是秦苍原发表了一番勉励家族子弟,展望家族未来的客套话,随后众人纷纷上前献上寿礼,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
秦筱也随父亲上前,献上了一份她亲手炼制的延年益寿丹药。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心意,秦苍原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的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
就在此时,一直表现得颇为沉稳的秦昊,忽然端着酒杯站起身来,朗声道:“祖父,各位叔伯长辈,今日是祖父大寿,孙儿秦昊,有一事关乎我秦家未来兴衰,不得不在此提出,还望祖父和各位长辈明鉴!”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原本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秦昊,不知道他要在这种场合提出什么关乎家族兴衰的大事。
秦苍原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最得意的孙子,沉声道:“昊儿,有话便说,何必如此郑重?”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昊对着秦苍原深鞠一躬,随即转向众人,脸上露出一副忧国忧民般的沉痛表情:“诸位,我秦家立足青石城数百载,历经风雨,方有今日之基业。然则,修真界弱肉强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秦家如今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周边强敌环伺,内部资源匮乏,若无破局之法,长此以往,恐有倾颓之危啊!”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倒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秦家近些年的发展,的确是遇到了一些瓶颈。
秦苍原面无表情,淡淡道:“昊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昊深吸一口气,目光陡然转向秦远山和秦筱父女,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孙儿今日要说的,便是我二叔秦远山手中,那件由苏婉姑姑留下的,名为星魂玉佩的宝物!”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秦远山和秦筱身上。
“星魂玉佩?那是什么东西?”
“听说是苏夫人当年带来的嫁妆,神秘无比,威力无穷!”
“原来秦远山手中竟然有这等宝物?难怪他这些年修为停滞不前,却还能在府中安稳度日!”
“秦昊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逼秦远山交出宝物?”
议论声四起,秦远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无助。他没想到,秦昊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发难!
秦筱则眸光一冷,心中暗道:“来了!”
她知道,秦昊这是要借着祖父寿宴的机会,逼迫父亲交出玉佩,同时也是在试探祖父和族中长老们的态度。
秦昊仿佛没有看到秦远山难看的脸色,继续大声说道:“诸位有所不知,这星魂玉佩,并非凡物!据我多方查证,此玉佩乃是上古奇珍,内蕴星辰之力,若能善加利用,不仅能助我秦家子弟修为大进,更能提升我秦家整体实力,甚至让我秦家称霸青石城,乃至在整个青州都占据一席之地,也并非不可能!”
他这话,无疑是在给星魂玉佩疯狂造势,将其描绘成关乎秦家生死存亡的战略级宝物。
“但是!”秦昊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如此神物,如今却掌握在二叔手中!二叔修为不过砺心境后期,且性情嗯,性情敦厚,不善争斗。这等宝物在二叔手中,不仅无法发挥其应有之神威,反而会引来外界宵小的觊觎,为我秦家招致灭顶之灾!”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秦远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因此,孙儿恳请祖父和各位长辈做主,为了秦家的未来,为了秦家数百族人的安危,请二叔以大局为重,将星魂玉佩交由家族统一保管,由家族中最有能力之人执掌,方能发挥其最大价值,庇佑我秦家万世荣昌!”
说到最后,秦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秦苍原和众位长老重重磕了个头,大声道:“请祖父和各位长辈,为秦家计,允我所请!”
他这一番操作,可谓是先声夺人,占据了大义的制高点。将个人的私欲,包装成了为家族着想的公心。
大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远山和秦苍原身上。
秦远山被秦昊这番话逼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性格懦弱,平日里就不善言辞,更何况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面对儿子如此强势的逼宫。
秦苍原则是面沉如水,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
秦媚此时也站起身来,走到秦昊身边一同跪下,泫然欲泣地说道:“祖父,各位长辈,大哥所言,句句属实!我等并非贪图二叔的宝物,实在是忧心家族未来!那星魂玉佩太过重要,绝不能因个人之私,而陷家族于险境啊!还请祖父明察!”
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俨然一副为了家族大义,不惜大义灭亲的模样。
一些原本就与秦昊交好,或者觊觎星魂玉佩的族人,也纷纷出言附和:
“族长,大少爷所言极是!宝物有德者居之,为了家族,秦远山理应交出玉佩!”
“是啊,秦远山修为平平,如何能守护此等神物?交由大少爷执掌,方是万全之策!”
“请族长三思!此事关乎我秦家百年大计啊!”
一时间,群情激涌,大有逼迫秦远山立刻交出玉佩的架势。
秦远山被这阵仗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他求助似的看向秦苍原,却见父亲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态度。
就在这剑拔弩张,秦远山即将崩溃的时刻,一个清冷而又坚定的声音,在大厅中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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