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长剑架在脖颈上,但凡稍微有所挪动,陈巍的项上人头恐怕就会直接落地。
适才晏鹤清受了惊吓,整个人都有些呆愣。
她艰难地抬起眼眸看过去,便看见了自己跟前不知何时突然从天而降的陆溟夜。
与此同时,前头的人也已经注意到了这情势。
瞧着陈巍有些癫狂的模样,吴嬷嬷赶忙站出来,又特意护送着任父任母,以及任舒仪和孩子离开。
晏鹤清站在一侧。
她勉强镇定下来,又忍不住抬起头看过去。
“晏大夫,您也先行离开吧?”
此刻,吴嬷嬷快步匆匆地走上前来,意图想要先一步护送着晏鹤清从这是非之地离开。
听到这话时,晏鹤清只是轻轻地摇头。
“没事,吴嬷嬷。”
“你也无需为我的事情操心顾虑,我与那人是相识的。”
陆溟夜突然出现,就意味着如今的情况有些紧迫。
晏鹤清思索片刻,还是转念劝说着吴嬷嬷。
“吴嬷嬷,你们先一步从这里离开吧。”
“稍后我会去与你们汇合的。”
虽说吴嬷嬷并不知晓如今的这种处境,但对上了晏鹤清那双坦然又从容的眼眸时,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老奴便先行告退。”
“晏大夫,你可要多多保重。”
听闻此话,晏鹤清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好。”
送走了任家人后,晏鹤清实在是没忍住走上前两步,她看了眼不远处面色铁青的陆溟夜,又有些按耐不住地开口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了?”
“你何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先前陆溟夜仅仅是知晓陈巍是贪官污吏,可是当陆溟夜将这本账册拿回去之后,他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巍不仅仅是和其他的贪官官官相护。
曾经甚至中饱私囊,吞了救济粮。
这也导致无数的百姓饿死。
这种种事宜,皆是致命的罪过。
陆溟夜冷冷地眯起眼眸,盯着陈巍看时,那一双阴翳的眼眸中多了些许毅然和果决。
“这样的贪官污吏,是断然不能活的!”
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败露了,陈巍丝毫都没有想过要迷途知返的意思,他无所顾忌地笑了笑,又瞥了眼陆溟夜。
“就算你知道了我的秘辛,你以为,你还能活吗?”
说话时,陈巍张狂地笑了笑。
他一下子冲过来。
就算这时候,陆溟夜已经将长剑刺进了陈巍的身体,可他依然像是无知无觉的模样。
趁着陆溟夜不察之际,陈巍将藏在袖中的毒药吹向陆溟夜。
“陆溟夜,先前老子听说你是瘸子,如此才会防患于未然,却不成想你瘸子的事情都是假的。”
“但现在,你也只能是瘸子。”
陈巍猛然凑近的时候,极其恶毒地说了这番话。
还没有等陆溟夜反应过来,陈巍已经轰然倒地。
陆溟夜也因为毒药吹过来的缘故,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现在倒地不起的陈巍,以及身体根本就控制不住,颤颤巍巍着向后倒下的陆溟夜,晏鹤清方才渐渐地回过神。
眼前这一幕,是晏鹤清始料不及的。
可她根本就没有功夫胡思乱想,碍于陆溟夜的安危,晏鹤清只得快步匆匆地走上前去。
“陆溟夜,你没事吧?”
在昏迷之前,陆溟夜只能听见晏鹤清不断的呼唤声。
可是陆溟夜并不清楚这毒药中暗藏着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愈加模糊。
晏鹤清是凭借一己之力将陆溟夜拖拽回府中偏院的。
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陆溟夜,晏鹤清实在是没忍住紧紧地皱起眉头来,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可奈何来。
“得亏是我在场,不然你这小命都保不住了。”
晏鹤清低声呢喃的同时,直截了当地用银针暂且封住了陆溟夜身体里的几处穴道,避免毒素在身体四处乱窜,甚至影响到陆溟夜身体里的各个脉络。
先前陆溟夜曾经出神入化,也让晏鹤清觉得他是了不得的。
可现如今,陆溟夜一次又一次地落势。
每当陆溟夜狼狈不堪地出现在晏鹤清面前时,这也让她止不住地怀疑,陆溟夜究竟是否是能打的?
陆溟夜中的毒药有些稀奇。
先前晏鹤清不曾见过,她也只得选择用最稳定的方式,暂且控制好毒素在体内流窜的速度,同时尽快研制出解药来。
但在此之前,晏鹤清也惦记着任舒仪一家。
回想起如今的这种情况,晏鹤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处于昏迷不醒状态的陆溟夜。
“陆溟夜,我去去就回,你一定要撑住了。”
“等我回来,再好好的研制这种解药。”
如今之际,任舒仪和任家人都在城门口等着,晏鹤清不可能就这样放他们的鸽子。
再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陆溟夜太过于冲动的话,也不可能会导致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
回想起这一切,晏鹤清只觉得陆溟夜现在是活该。
她想清楚后,便仓促地抬起脚步向外走。
抵达青坷镇的城门口时,晏鹤清隔着大老远的距离便看到了恭候多时的任舒仪。
“晏大夫,你可算是来了。”
任舒仪破为感激不尽的看向晏鹤清,眼眸中满是动容。
“先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愿意帮忙的话,我恐怕也没有办法逃出生天。”
“不论如何,我都会牢记你的这份恩情。”
听到任舒仪特意开口说出的这番话时,晏鹤清轻笑一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只是流露出一抹舒缓的笑容来。
“有句老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之所以愿意帮你,也是不忍心看到那般狼心狗肺的陈巍如此筹谋算计你的一切。”
晏鹤清义正言辞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回想起陈巍如今的处境,晏鹤清斟酌考虑了良久,还是特意开口与任舒仪娓娓道来。
“任小姐,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陈巍已经死了。”
任舒仪一直觉得自己早就已经对陈巍恨之入骨了。
可是现如今听到他的死讯时,任舒仪的面容微变,一时半刻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