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警署顶层指挥中心笼罩在刺目的血红色警报灯下,防弹玻璃映出维港扭曲的霓虹光影。
高晋的链刃深陷曾昭棠手腕骨缝,鲜血顺着合金链滴落在光洁地面,晕开粘稠暗红。
“放下武器!你们已被飞虎队全面包围!”指挥台扩音器爆出刺耳的吼声,同时走廊传来沉重防爆盾撞击合金闸门的轰响,如同巨兽撞门。红蓝警灯的光斑在曾昭棠惨白扭曲的脸上疯狂扫掠。
陈然手腕稳如磐石,匕首管死死顶住曾昭棠肋骨下那道旧伤神经丛的位置。剧痛让曾昭棠额头布满冷汗,嘴唇发抖却无法发声。
陈然的声音穿透警报尖啸:“卫星权限!G7轨道‘灰鹰-3’侦查卫星!调取1977年9月15日凌晨港岛南区海防雷达原始扫描数据!密钥:‘夜枭涅盘’!”他每报出一个代码,曾昭棠瞳孔便收缩一分。
曾昭棠死咬牙关,喉结剧烈滚动。高晋的链刃猛绞!碎裂的骨渣混合鲜血喷溅在指挥台雪白纸张上!
“呃啊——!”曾昭棠的意志瞬间被碾碎!“灰…灰鹰…确认……”他痉挛的手指颤抖着伸向内部密令键盘。
嗡——
指挥中心主屏幕骤然被强行切入卫星视角!夜视模式下灰白影像颗粒粗糙——1977年风雨交加的维多利亚港东岸海面!一艘高速行驶的灰色无标识快艇被雷达红框锁定!快艇剧烈颠簸!一道人影从艇尾被重重甩入滔天白浪!身影落水点瞬间被一个巨大的、代表生物反应消失的红叉标记覆盖!落水者生命体征在雷达捕捉下彻底消失!
快艇甲板上,一个穿着黑色绸衫的年轻侧影立于船头,鹰钩鼻在扫描光斑下如刀削斧劈——正是蒋天养!
更致命的是——快艇船舷内侧印着极小却清晰的船运注册号:“hK-pF 7715”——港岛警察海事处专用高速拦截艇编号!
“刘志仁不是跳海!是被你们警队自己的船沉尸!”陈然的声音砸在死寂中,“曾Sir,这‘夜枭’涅盘重生的戏码,代价是几条命?!”
指挥中心厚重的双开合金闸门被切割器火星四溅中轰开缝隙!数支乌黑枪管探入!
“放下武器!”狙击激光红点在陈然和曾昭棠眉心颤动!
就在这窒息刹那——
“开火!格杀勿论!!!”曾昭棠突然发出野兽般嘶吼!完好左手猛地砸向指挥台下方隐秘扳机!
轰隆——!!!
瞬间高晋闪电后撤!链刃松脱!陈然借势翻滚撞入主控台角落死角!
噗噗噗噗——!!!
门外子弹如暴雨般泼入!钢芯穿甲弹将主控台面轰得千疮百孔!碎屑横飞!曾昭棠暴露在弹道中央!数发子弹瞬间撕裂他前胸后背!鲜血狂喷如雾!
所有指挥屏幕在子弹风暴中炸裂!电火花瀑布般喷射!整个指挥中心陷入疯狂闪烁的光影地狱!
硝烟未散。飞虎队如黑潮涌入。满地狼藉碎屏中,曾昭棠的防弹椅被钢芯弹撕开破口!致命的子弹击中椅背,却因防弹纤维层阻挡未能深入。然而,一块尖锐的屏幕碎玻璃如同淬毒的獠牙,高速旋转着划开了曾昭棠侧颈!颈动脉被切开一道深长血口!鲜血呈喷溅状泼洒在椅子前方散落的“洪兴犯罪证据”卷宗文件上!将那些打印的字迹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曾昭棠身体剧烈抽搐,血沫堵住气管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惊骇绝望地瞪向陈然隐藏的角落!喉部不断涌出的鲜血迅速在昂贵地毯上漫延。
七日后。湾仔海逸医院顶层特护病房。落地窗外维港夜色流淌。空气里弥漫着高浓度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怪异气味。
蒋天养靠坐在床上,枯瘦肩膀上缠着厚纱布,脸颊毒伤溃烂处已被精密整形覆盖,只留一道粉红浅痕。床头柜上放着当日的报纸头条《鬼佬间谍伏法,警队清理门户》,下方压着一份文件副本:港岛总警司签名盖章的《关于前助理处长曾昭棠在反恐行动中英勇负伤,为维护警队尊严主动结束生命的声明》。
“曾Sir因伤势过重,在深切治疗部拔掉了自己的输液管。”陈然声音平板如读报告,站在床边三米外,“法医官在他的胃溶物里,检出高浓度‘蝮蛇-III’神经毒素残留。剂量……和福伯刺穿心脏那把雪茄剪刃口凹槽里的浓缩毒晶……完全匹配。”他抬眼,目光扫过蒋天养纹丝不动的侧脸,“现场还找到一个摔碎的小水晶瓶,碎片上验出曾Sir的唾液dNA。毒理报告编号:tp-hK-1977-1147。”
病房死寂。1977!pc1147!数字像淬毒的钩子扎进空气!床头监控仪的心跳曲线陡然跳起一个小尖峰!
“结案报告说……”蒋天养缓缓开口,枯指无意识摩挲着真丝被面,“是沃森渗透警队的阴谋。”他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灯河,“死人不会反驳。”
陈然沉默。他清楚知道,此刻警队证物科那枚刻着“内鬼”血字的警徽、福伯沾毒的雪茄剪——所有物证链的关键节点,都已被加密指令彻底粉碎进了高温焚化炉。而蒋天养背上那个刻着“L.c.F”的荆棘雪茄剪纹身……永远只是纹身。
“风暴过去了,然仔。”蒋天养终于转过头,眼底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更深沉的东西交织,“收拾干净自己。洪兴的招牌……还得接着擦亮。”
陈然微微颔首,退出病房。走廊尽头,大飞靠着墙嚼口香糖,肋下缠着新绷带。
陈然走过时脚步未停,只极低地落下一句:“盯紧警队特搜科新上任的鬼佬顾问。”大飞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浑浊眼底刀光闪没。
夜色更浓。维多利亚港一艘白色游轮拉响悠长汽笛,巨大光束刺破海面。光束边缘,一艘不起眼的灰色执法艇正拉响警笛,红蓝灯在浪尖闪烁,切开墨蓝海面,汇入城市永不停歇的灯流与暗影。艇首船号在光线下掠过最后的一瞥:“hK-pF 2277”。
警笛声浪如同城市沉重的呼吸。远处太平山轮廓沉在巨大霓虹之后。所有的血证、毒痕、纹身密码最终都沉入无光的深海。
福伯的雪茄剪,蒋天养的旧疤,曾昭棠的血污卷宗……不过是霓虹光影冲刷下,一道终将被抹平的血痕。
只有新的警笛声刺破香江的夜色,载着永不散场的秘密,驶向下一个需要被照亮的黎明阴影深处。
夜班警车,从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