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长期合作的几家廉价麦芽原料供应商突然通知,由于“不可抗力”,无法继续供货。而行业内其他稍具规模的供应商,对啤酒厂的订单要么推三阻四,要么报出离奇高价。显然是吉米利用和连胜影响力,切断了上游关键原材料的常规采购。
驶离厂区的“冰港”啤酒货车在偏远路段频频遭遇“意外”。先是轮胎被扎爆,司机被迫停车检查时,被蒙面人持棍棒砸碎车窗、殴打、驱赶,然后整车啤酒被砸得稀烂或倒入水沟。送往便利店的成箱“好味来”干脆面,在仓库交接前被泼上污水、粪便,或被乱刀划破包装袋,损失惨重。
部分胆小或背景不深的送货司机收到恐吓电话或传话:“继续给陈然运货,小心全家安全!” 大批司机吓得请假甚至辞职,运输车队几乎瘫痪。
主要分销仓库门口被和联胜的马仔堵住,他们也不打人,就成群结队地抽烟、聊天、甚至架起烧烤摊,让货车无法进出,送货车辆被阻拦骚扰。“冚家铲!我扑你老母吉米仔!” 阿积在屯门厂区办公室暴跳如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砸我的车?打我的兄弟?断我的路?!当老子吃素几十年?!!” 他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司机递上的照片(破碎的车窗、满地狼藉的啤酒),眼睛血红。陈然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正在被吉米用最下三滥的江湖手段摧毁,这彻底点燃了阿积骨子里那把属于洪兴打手的火。
“立旗!护场!”阿积不需要陈然下令(他深知陈然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走这一步),立刻行动起来。他召集了所有还愿意跟着他拼命的旧部,以及那些被和联胜打砸抢吓得人心惶惶的新招工人中身强力壮、敢搏命的年轻仔。
一支由阿积亲自率领的、半官方式组建的护场队”迅速成军。他们的装备不是社团传统的砍刀斧头,而是包了钢管铁皮的大号撬棍、电击棍、高压防爆喷雾和加厚的橡胶警棍(利用工厂名义采购),统一穿着印有巨大“护厂”字样的黑色工装背心。他们开的也不再是社团面包车,而是厂里统一涂装成黄色、加装了防撞栏和钢制车厢的“厂区特勤运输车”。
阿积亲自带队押车!他跳上头车的副驾驶,对着对讲机怒吼:“所有护厂队兄弟听令!今天开始,我阿积带车头!和联胜那帮扑街仔敢再碰一下我们的货、再吓我们一个司机,见一个打一双!打到他们扑街!打到他们不敢进元朗屯门!”
和连胜的骚扰再次如期而至。一辆送货货车刚驶入荃湾某仓库路段,几辆无牌面包车就斜刺里插出,想故技重施。
“干**他们!”阿积暴喝一声,抄起旁边的钢撬棍。
只见那几辆黄色“特勤运输车”猛地加速,以极其凶悍的架势,狠狠撞向堵路的面包车!车门洞开,穿着“护厂”背心的队员如猛虎下山,抡起包铁撬棍和电棍,在阿积身先士卒的带领下,朝那些刚下车的和联胜仔劈头盖脸砸过去!他们受过阿积简单的格斗训练,人多势众,装备趁手,加上憋了一肚子火,下手极其狠辣!
战斗毫无悬念。和联胜的人完全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激烈、如此“正规化”还如此能打!仓促之下被打得抱头鼠窜,面包车也被撞歪、砸烂几辆。阿积抓住一个领头的,踩在脚下,用撬棍指着他的脸,眼神凶得要吃人:“回去告诉吉米仔!陈然老板这两个厂,就是老子阿积看的场!再敢派一兵一卒过来搞事,我亲自带护厂队去荃湾、去深水埗,扫平你们和联胜每一个堂口!”
这雷霆一击打懵了吉米!阿积护场队的成立和第一次反击的效果远超预期:
消息迅速传开。阿积这个洪兴昔日悍将的名头和凶残手段再次响彻江湖。原先那些收钱干脏活的和联胜边缘分子顿时胆寒,再不敢轻易招惹这“穿马甲的正规军”,送货路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工厂内部士气大振。工人看到“自己人”被打阿积带人打得那么惨,护场队还赢了,安全感倍增,司机们也敢于复工了。
“护厂队”、“特勤车”的名义,给阿积的暴力行为披上了一层薄薄的“企业保卫”外衣。虽然警方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打死人,没引发大规模骚乱,对这种“企业自主防卫引发的冲突”,他们处理起来也相对“有说法”。
但,问题接踵而至:
终端的恐惧并未解除: 便利店老板们依然怕和联胜报复,不敢上架陈然的产品。谣言仍在播
维持这样一支装备、人员都不少的护场队,工资、装备维护、车辆损耗费用巨大,直接摊薄了本就不富裕的利润。警队反黑组注意到这种新型的“企业化暴力”。虽然没有直接抓人,但开始频繁约谈陈然和工厂管理层,施加压力,要求约束“保安人员”,甚至暗示可能要吊销护场队的某些“许可”。
阿积的性格是“遇强更强”。和联胜只要再搞一次事,阿积绝对会带人打回去,而且会打得更狠、闹得更大!这极易陷入暴力不断升级的恶性循环,最终引火烧身,引来警方严厉镇压,完全违背陈然“低调积累”的初衷!
元朗面厂,陈然办公室,气氛凝重。
阿积刚汇报完护场队的“战绩”和开支,脸上还带着战斗后的亢奋。陈然听完,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厂区,夜幕下偶尔能看到护场队员巡逻的身影。
“阿积,”陈然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干得好。兄弟们的命,工厂的安宁,暂时保住了。”
阿积一听,挺起胸膛:“然哥你放心!有我阿积在,吉米仔再敢来搞事……”
“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陈然打断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得刺痛,“打架!打赢一次,成本翻倍!警察天天上门!老板们还是不敢要我们的货!吉米只用几毛钱的人渣马仔,就能逼得我们动刀动枪,逼得我们把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看得见前景的产业,又变成血腥的堂口擂台!”
他指着窗外:“你看看现在的厂子!是我想要的‘清净’吗?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吗?这和当年在旺角争地盘有什么区别?!”
阿积被他问得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不解:“然哥…那…不打,我们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们砸?”
陈然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包“好味来”干脆面,捏着那脆硬的包装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打,是下下策!我们打的不是人,打的是和联胜对我们的轻视,打的是吉米用暴力就可以轻易摧毁我们根基的傲慢! 要破这个局,光靠棍棒没用。他要玩阴的、玩暴力,我们就只能玩暴力?吉米忘了最根本的东西——这里不是他的社团场子,这里是商场!我们要用商场的手段,打疼他!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他明白,动我的厂,付出的代价远超他的想象!”
陈然眼中寒光一闪,一个阴狠而巧妙的破局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吉米以为他是被拔了牙的老虎?陈然要用吉米看得懂也听不懂的“尔虞我诈”,证明给全港岛看,他陈然就算只剩下一个面厂,也依然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龙头”!这一次,战场不在街头,而在看不见硝烟的商品海洋和信息洪流之中!他要让吉米仔,为自己的贪婪和无知,付出最惨痛的商业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