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央顺着玛利亚的气息,无比顺利找到了关押“货物”的房间。
从通风口处进入,拂央凝神用魔力感受一圈,再次确认玛利亚就在这儿。
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换个地方关押。
硕大的金属房间内,整整齐齐堆放着冷冰冰的金属牢笼,珍奇异兽、新型矿产、就连稀有的草药药引都搜罗了一排,放在精美的琉璃盒之中。
拂央轻轻环视一圈,忽视在场醒着生物投来的眼神,准确定位到第四排第五个笼子。
快步走到半人高的笼子前面,只一眼,拂央冷静的双眸便染上怒火。
笼子内,玛利亚身穿女巫袍服,小脸隐在女巫帽之下,看起来特别虚弱。
从他们认识开始,玛利亚就不曾穿过女巫袍,这是已经打算卖了?拂央漆黑的瞳孔生起压抑的怒火,不禁把这儿闹个天翻地覆。
雾蒙蒙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玛利亚眼睛一亮,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声音弱得像猫儿朝拂央笑道:“莉莉,你来啦。”
玛利亚小脸红得有点不自然,拂央拧眉,探出手伸进牢笼,指尖一碰到她的手腕,对方的温度高得像要烫伤皮肤似的。
拂央压低嗓音惊问:“玛利亚,你还好吗?他们给你喂了什么药?查理呢?”
她一眼看出玛利亚中药,才会呈现这副高烧孱弱的模样。
可她没有见到药,不能轻易给玛利亚用药,只能拿出万能的体力恢复剂,给玛利亚喂了半瓶,企图缓解一下她的虚弱。
玛利亚侧身靠在笼子墙壁上,转头勉强喝下半瓶,发烧的身体不止无力,吞咽起来都很困难。
喝了几口,玛利亚胸脯起伏加重,闷闷咳出一口血痰。
拂央瞳孔一缩,轻轻帮她擦拭干净,满脸担心,好不容易才将愤怒的咒骂忍了回去。
周围的“货物”保持原样,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拂央,就收回了空洞的眼神。
就连玛利亚对面的“人”都像一具假人,睁着眼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玛利亚无力一笑,深呼吸一口气答道:“只有我被关在这儿,查理……”
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大门就传来输入扭动门把的声音。
玛利亚将拂央的手往外推,急声道:“快躲起来,莉莉。”
拂央快速贴在笼子栏杆上,抓着玛利亚的手紧紧按了一下,细声道:“玛利亚,我就在这儿,别怕。”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玛利亚重重地点了点头。
赶在大门彻底开启之前,拂央快速闪身跳上天花板的洞口,将通风口的挡板恢复原样,她小心地趴在一旁往下看。
玛利亚重新躺下,闭上双眼假装昏迷。
透过挡板,拂央清晰地看到六个男人走进房间。
最前面的男人神情倨傲,脖子挂着一条一指粗的金链子,嘴边咬一根雪茄,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般,一个个牢笼抚摸过去。
后头跟着的五个男人装扮不遑多让,除了最后那个长胡子老人,其余人看起来就跟财大气粗一夜暴富的土豪般,贪婪与凶狠混杂在脸上。
拂央面若寒霜,不悦地抿着唇,视线在每个人脸上停留数秒,像是要将这些人记住。
六人走到关押玛利亚的牢笼前,长胡子老人迫不及待往前探看,发现玛利亚昏迷倒地,双颊绯红,他面露不悦,朝雪茄男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药,你们不会把人弄死了吧?”
什么叫“药”?
拂央内心涌现滔天怒火,但她还是忍回了这股怒气,隐蔽气息,没有轻举妄动。
她还需要更多信息。
雪茄男伸手抓住玛利亚手腕,摩挲两下才收回手,露出猥琐的笑容:“不能够,为了让她安静些,我们给她喂了些失魔药,大概是冲突,发烧而已。”
天生有魔力的人不能随意服药,很容易与体内的魔力发生冲突,导致魔法师生出其他疾病,这是所有魔法师都知道的事情。
见老人将信将疑,雪茄男又赔着笑脸,拍胸脯保证:“我们也是布了好久的局才抓到的,您就放心吧。”
老人又看一眼玛利亚,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哼声道:“我可是提前花了1000金币作为定金,待会若是有人跟我争……”
1000金币对于他们家来说不算多,但对于普通人家,1000金币可以保证他们一辈子无忧无虑。
雪茄男腆着脸笑道:“害,您说的什么话?我们大人可是最讲信用的,您老就把心放肚子里。我让人带您去休息一会儿可好?”说着话,雪茄男挥挥手,等在大门边上的男人立时过来,乖顺朝几人鞠躬。
见老人仍旧不悦地紧闭双唇,雪茄男又笑言:“放心,三十分钟后,女巫一定上台,她可是压轴的宝贝!”
老人哼声:“谅你们也不敢!”或许是准备好了后手,他终于转身离去,即使拿着拐杖,身影也没有半分苍老的模样。
拂央看得仔细,全身心都放在下面几人的动作上,并未留意到一件事情。
在老者离去的同时,房间内悄声无息出现不同的气息,只是须臾,气息消失。
剩下五个男人眼见着老人离去,左边的棕发男人狠狠“呸”了一声,一口黄牙上下碰撞,一改刚才的恭敬面孔,出口成“脏”:“呸!什么玩意儿,要不是大人有令,哪里轮得到这老头跟我们呛声。”
胖成球的秃顶男人像是没睁开眼,一双眼睛细得眯成一条缝,面向玛利亚问道:“她真的是女巫正统后代?可女巫能沟通神灵、召唤魂灵不是传说吗?”
“而且据我所知,西方女巫菲林的诅咒之力早就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我们抓的这个,真的有诅咒之力?”
猝不及防,雪茄男一巴掌甩过去,把胖球男扇得眼冒金星。
“你又是什么东西质疑大人?”雪茄男声音狠戾,见胖球男捂着肿脸,像是要把刚才被老者颐指气使的气撒出来似的,指着玛利亚朝胖球男人骂道:“大人相信的,我们就必须相信。”
“而且你以为大人天天闲得慌注意这些事吗?要不是有把握,大人也不会让我们提前设下圈套,把人套进来。”
棕头发男人将雪茄男的手往下压,站在中间打圆场:“诶诶,别内讧,别吵架。哈里,五年前的事我们都知道,胖子没经历过,不懂事。你消消气,消消气。”
背带裤男人和胖子都是三年前加进来的势力,对于五年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两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为什么老大这么恼火。
棕发男也不想浪费口水,简单概括:“五年前我们就曾经让她逃过一次。如果她没价值,大人也不会在得知她下落之后,让我们再次设套追捕。”
时隔五年,大人一发现这个女巫的行踪,就让人想法子把人搞来。
要么是执念,要么……
是这个女巫真的有大人所需要的能力。
白发男人手里拿着一块小小的怀表上下抛动,接过话头自信道:“这次我们可是提前三个月布的局,他们也算聪明,迟迟不上钩。要让他们信一次还真难。”
“只可惜,跟女巫一块的男人跑了,还没抓到。”棕发男摸着下巴,眼神却不像嘴上说的那么惋惜,反而露着一种痛快。
“得了吧你,你都快把人左腿废了,就算逃出去了,不死也瘸。”白发男不客气地揭穿同伴假惺惺的话。
玛利亚闻言心头一颤,几乎要装不下去,她死命忍着泪水,紧咬牙关。
她终究没忍住,在几人看不见的左侧,一滴泪流进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