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自长白山下来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大唐长安的方向行进。
一月之后,张起灵终于抵达长安,望着这座繁华的都城,他轻声呢喃:“回来了。”
此时,袁天罡静静地站在张起灵身后,身旁还有李淳风。
袁天罡看着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张起灵转身,恭敬地向袁天罡行了一礼,说道:
“师父,此次徒儿确实大意了。”
袁天罡摆了摆手,安慰道:
“无妨。”李淳风则微笑着说:“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圣上有意给你升官呢。”
随后,张起灵与袁天罡、李淳风三人一同走进长安。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径直来到了太极殿。
张起灵步入殿内,朝着李世民躬身施礼,朗声道:
“臣张起灵参见圣上。”李世民见状,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你终于回来了,朕一直挂念着此事。封张起灵为云麾将军,以彰其功。”张起灵再次叩谢,说道:“臣领旨谢恩。”
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退下吧。”
张起灵缓缓退出殿外,心中感慨万千。
暮春的宫墙下,紫藤花垂落如紫色瀑布。
张起灵踏着青石板转过回廊,忽见前方曲水亭畔,月白色衣角拂过朱漆栏杆。
他心头微凛,立即按剑单膝跪地:\"臣张起灵,参见晋王殿下、武才人。\"
春风掀起武媚娘鬓边的珍珠步摇,她垂眸凝视着这个跪在满地碎玉般的花瓣中的男子。
一年未见,他玄甲上的麒麟纹愈发冷峻,唯有眉峰那道旧疤,还带着当年两人想见时的温度。
\"听闻张将军刚从漠北归来?\"李治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玉佩,目光在武媚娘与张起灵之间游移。
廊下的铜风铃突然叮咚作响,惊起一群白鸽掠过太极殿飞檐。
张起灵保持着叩首的姿势,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声:
\"正是,幸不辱命。\"李治揽住武媚娘纤细的腰肢,
\"张将军长途劳顿,先退下吧。\"
张起灵起身时与武媚娘目光相撞,那双眼眸中翻涌的情愫,被她迅速用宫装女子特有的矜持掩去。
待脚步声渐远,李治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媚娘姐姐觉得此人如何?\"
武媚娘倚进他怀中,指尖划过对方衣襟上的金线蟠龙:
\"晋王可知,陛下曾说张将军是我朝第一剑?若能请他教导殿下剑术...\"
她故意顿住,见李治眼中露出兴味,才轻笑:
\"日后沙场点兵,殿下便能与父皇并肩而立了。\"
太子东宫的演武场上,青铜编钟奏着《秦王破阵乐》。
李承乾正与男宠称心在花树下调笑,看见张起灵进来,随手将半块葡萄酿的胡饼塞进对方嘴里。
\"张师可算回来了!\"他晃着腰间镶满宝石的蹀躞带,\"本太子的连环三叠刺,还等着你来指点。\"
张起灵抽出一柄精铁长剑,剑锋映出李承乾眼底的醉意。
\"殿下看好了。\"他手腕翻转,剑光如银龙腾空,削落枝头盛开的海棠。
李承乾抄起龙泉剑模仿,剑锋却险些划伤自己。
张起灵上前纠正他的握剑姿势,触到少年掌心细腻的茧——那不是练剑磨出的,倒像是拨弄箜篌留下的痕迹。他忽然想起史馆记载:贞观十六年,太子谋反。
暮色漫过东宫的飞檐,张起灵望着李承乾远去的背影,剑穗上的狼髀石突然发烫。
墙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破了他的沉思。
长安的春天依旧繁花似锦,却不知这盛世华章下,藏着多少即将破土而出的暗雷。
太极殿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轻晃,李世民批阅奏章的笔尖突然一顿——鎏金兽首门环传来清越叩击声。\"宣尉迟敬德进殿!\"
话音未落,玄色幞头配月白纱袍的身影已大步而入,广袖间飘散着龙脑香与硫磺混融的奇异气息。
\"陛下!\"尉迟敬德抱拳行礼,腰间缀满珍珠的蹀躞带叮咚作响,\"瞧瞧臣这身新裁的鲛绡衣,波斯商人说这料子薄如蝉翼!\"
他故意转了个圈,露出绣着并蒂莲的内衬,\"那帮酸儒还笑臣有狐臭,这下可没话说了吧?\"
李世民搁下笔,望着这位曾在玄武门横槊立马的猛将,如今发间竟别着和田玉簪:\"昔日黑煞神,今日霓裳客?\"
\"陛下有所不知!\"尉迟敬德凑近御案,袖口滑落露出缠着金丝的炼丹炉纹样,\"征战时铠甲裹身,汗臭混着血腥味,再好的绸缎也穿不出滋味。
如今太平盛世...\"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
\"臣还得了昆仑奴进贡的石伞散,吞服后浑身通透,仿若羽化登仙!\"
李世民摩挲着御案上的螭纹镇纸,忽然正色:\"听说你想告老?\"
殿内空气骤然凝滞。尉迟敬德垂眸望着自己绣着缠枝莲的皂靴,忽展眉大笑:
\"陛下英明!如今文治为纲,臣这粗人连奏章都看不懂,留着也是误事。况且...\"他瞥向阶下侍立的李承乾,\"侯君集能征善战,太子殿下更是龙章凤姿,大唐江山何愁不稳?\"
\"你是想朕也学你,炼丹修仙?\"李世民突然起身,龙袍扫过案上堆积的边塞急报。
尉迟敬德扑通跪地,纱袍下摆散开如苍白莲花:
\"臣斗胆谏言!陛下半生征战,该享享清福了。
若肯放权...\"他猛然抬头,目光灼灼,
\"后世史书定会大书特书——千古一帝,功成身退!\"
死寂中,李世民忽而抚掌大笑,笑声惊飞檐下白鸽:
\"好个尉迟敬德!朕准你每月只上朝两次!\"
待那袭白影飘然远去,李世民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转向李承乾,看着儿子刻意挺直的脊背,以及那道藏在蟒袍下微微跛行的左腿:\"听闻你近日荒废课业?\"
\"儿臣知错!\"李承乾慌忙叩首,额间沁出冷汗,\"儿臣日夜研读《中庸》,明日便呈御览!\"
他偷瞥父皇阴沉的面色,补充道:\"还习练了《六韬》阵法...\"
\"阵法?\"李世民突然冷笑,抓起案上弹劾奏章甩在地上,\"杜正伦说你与称心彻夜歌舞,可有此事?\"
东宫演武场暮色四合,李承乾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
杜正伦的谏言还在耳畔回响:\"魏王李泰的《括地志》即将成书,陛下每日都要翻阅...\"
他望着天边如血残阳,突然挥鞭抽向枣红马:\"备马!本太子要去城西校场!\"
\"殿下!\"杜正伦拽住马缰,\"陛下已明示太子之位非不可废!\"
李承乾勒住马,靴底碾过碎石发出咯吱声响。晚风卷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半露的断玉——那是玄武门之变当夜,李世民亲手为他系上的护身符。
\"读书?\"他突然大笑,声线带着破锣般的沙哑,\"书能教我怎么守住太子之位吗?\"
暮色渐浓,东宫的宫灯次第亮起。
李承乾望着自己在青砖上被拉长的影子,恍惚又看见父亲当年在渭水之畔单骑退敌的英姿。
马鞭重重抽在石柱上,惊起满树寒鸦,他咬牙低语:
\"我偏要让所有人看看,瘸子也能坐稳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