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老人的脸色微微一沉,他心里有些不悦。这两个外乡人,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有口吃的就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如此挑剔,看不上他的土饼。
老人心里暗自嘀咕着:“等他们饿过头了,再想回来要土饼吃,可就别想了。”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口,毕竟作为一个长辈,还是要保持一定的风度。
老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回答道:“以你们年轻人的脚力来说,也就三十多里地吧,应该不算太远。不过,我们年纪大了,跑不动了,这里干旱了三年,即使有水源和食物,也早就被消耗干净了。”
本以为下一个地方会有食物和水源,然而,当姜留西听到老爷子的一番话后,他心中原本的期望瞬间破灭。原本以为能够在那里找到一些生存所需的资源,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恐怕难以实现了。
不过,姜留西并没有气馁,既然如此,他决定从老爷子这里多打听一些信息,说不定能找到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与老爷子的交谈中,姜留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这里已经干旱了整整三年!这个数字让他深感震惊,如果大爷所言不假,那么这里的旱情确实非常严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似乎也不可能有降雨的迹象。
然而,更令姜留西感到困惑的是,面对如此严重的灾情,这个村子里的干部领导们究竟采取了哪些措施呢?他们是否有相应的拯救办法呢?
带着这些疑问,姜留西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大爷,您说你们这里已经有三年没有下雨了,那么这里的干部领导难道就不管吗?”
老爷子的回答却让姜留西大失所望,只见他满脸不屑地说道:“管?他们怎么管?早就溜之大吉啦!”从老爷子的表情和语气中可以明显感受到,他对这些干部领导们毫无敬重之意。
姜留西对老爷子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位存在着的领导干部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让老爷子在提起他们时,脸上依然流露出满脸的不屑。
“那个……方便说说他们是怎么个溜之大吉法吗?还有,是什么时候溜之大吉的呢?”姜留西追问道。
老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说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是逐水而居的。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那干涸的河道吧?其实,它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河道里的水可是很充沛的,我们就靠着这些水来灌溉农作物。虽然说,靠着这点水,我们并不能指望能致富发财,但至少每年都能实现自给自足。
然而,命运的转折点却在三年前悄然降临。那是一个看似平凡的日子,但却成为了村庄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我清晰地记得,一开始,河流的水位只是缓缓下降,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毕竟,河流有汛期,自然也会有枯水期,这种情况在过去也并非罕见。因此,大家都将其视为正常的自然现象,并未过多担忧。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情况却愈发不对劲。整整三个月,天空竟然没有落下一滴雨水,河道里的水也在逐渐干涸。这时,村民们才开始惊慌失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旱灾,大家纷纷开始思考应对之策。也是在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才想起要各自打井,以获取地下水资源。为了能够成功打出井水,村民们不辞辛劳,将井打得越来越深。
这些井,成为了我们村庄在艰难时刻的唯一希望和生命之源。
然而,令人痛心的是,就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些贪婪的蛀虫却趁机钻了空子。他们不仅没有在灾情面前发挥任何带头作用,反而借着打井的名义,大肆敛财。这些人向每一个村民收取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却对村庄的困境视而不见。
更可恶的是,这些人在敛财之后,竟然毫不顾忌地举家搬迁,完全不顾及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的行为,无疑是对村民们的背叛和伤害,让原本就艰难的村庄雪上加霜。”
姜留西听完老爷子讲的话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对那些村干部的厌恶之情。他心想,无论在哪个地方,都难免会有这样的“蛀虫”存在,他们贪婪、自私,不顾百姓的死活,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然而,相比于这些“蛀虫”的生死,姜留西更关心的是这些村民们之后的生活状况。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个,老爷子,之后呢?这些村干部‘蛀虫’走了之后,你们靠什么生活呢?”
老爷子听到姜留西的问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那口气里包含着无尽的辛酸和无奈。他缓缓地闭上双眼,似乎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艰难的日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自从这群‘蛀虫’村干部离开之后,村民们终于看清了他们那丑恶的嘴脸。可是,这并没有让大家团结起来,反而让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老爷子顿了顿,接着说:“最先行动的,是那些家里还有些存款的富裕家庭。他们觉得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于是纷纷收拾好自己的财物,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举家搬迁的道路。
然后,令人痛心的事情发生了——村里的年轻劳动力如潮水般大量外流。那些充满朝气和活力的年轻小伙子们,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毅然决然地离开村子,去外面的世界闯荡。而那些嫁过来的女子们,也面临着艰难的选择。她们要么选择回到娘家,寻求家人的庇护;要么也勇敢地迈出家门,去外面的世界打拼一番。
然而,无论她们做出怎样的决定,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个人愿意留在这个村子里。因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出去闯荡虽然充满了未知和风险,但也许会有一线生机;而留在村子里,无疑是一条死路。
就这样,原本还算不错的村子,在年轻人们的离去后,逐渐失去了生机与活力。村子里的房屋开始变得破败不堪,街道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热闹,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孤独地留在这里,苟延残喘地活着。”
姜留西听完老爷子的这番话,不禁唏嘘感叹。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繁荣的村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在灾难面前,人性的脆弱暴露无遗,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无奈的选择。
“那之后呢,你们是不是一直吃土饼到现在?”姜留西好奇地问道,似乎对这个问题充满了期待。
然而,大爷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然后,大爷缓缓地开口解释道:“怎么可能?我们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吃土饼啊。”
他接着说:“我们首先把养殖的一些鸡鸭之类的动物处理掉,因为留着它们还要浪费粮食。而且,它们的肉质可以充饥,血液还可以解渴。所以,我们先靠这些动物度过了一段时间。”
姜留西听得入神,不禁对大爷的智慧表示钦佩。他没想到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人们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维持生存。
大爷继续说道:“等鸡鸭鱼肉都吃完了之后,我们就开始寻找野草和野菜来充饥。这些野草和野菜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姜留西点了点头,他开始意识到生存的艰难和人们的创造力。
“可是,野草野菜也总有吃完的一天啊。野菜野草吃完之后就是啃树皮和树根了。反正就是能够吃进肚子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大爷叹了口气,“当我们把地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什么都没有了。”
姜留西瞪大了眼睛,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才开始惦记起了泥土。”大爷的声音有些低沉,“于是,我们慢慢摸索着制作土饼,并开始食用它们。”
姜留西露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竟然有这么多的曲折。他不禁感叹道:“真的是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啊。”
以前,他一直觉得“穷得吃土”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在这里,这句话却成了残酷的现实。
“大爷,你们这里的人还蛮聪明的嘞,饿到头了居然能够想到找土吃,是谁先发现可以吃土填饱肚子的?”姜留西本想弄个恭维的话客套一下的,但是没想到大爷完全不领情。
\"小伙子,不懂可不要乱说。这个吃土也是有讲究的,可不能随便乱吃,其实这个吃土的习惯,在我们当地已经流传了几千年的历史了,起初这是给我们当地小孩子当做磨牙的一种零食,当然做法也和现在大不相同。我们这里称它为炒琪。”
“大爷,您这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啊!我还真不知道这土还能有这么多的讲究呢。那您快给我讲讲这炒琪是怎么做的吧,我对这个可太感兴趣了!”姜留西一脸好奇地问道。
首先是原料选择一般选用优质的石磨面粉,搭配农家土鸡蛋、白糖、芝麻、食用油等,还会用到当地独有的高陵土或河边的白土。这里着重说明一下,可不是什么土都能吃的哦。我们一般会选那种比较细腻、没有杂质的黄土。然后把土过筛,去掉里面的大石头和其他杂物。将面粉与鸡蛋、白糖、盐、芝麻等原料混合,加入适量的水,揉成光滑且富有弹性的面团,然后进行醒面,让面团充分休息。把醒好的面团擀成薄片,切成小块,再经过搓揉,变成各种形状,如小方块、小疙瘩等。
最后将白土洗净、晾干后放入大铁锅中加热,随后把切好的面块倒入滚烫的白土中,不停地翻炒,使面块均匀受热,逐渐变得金黄酥脆。制作好的炒琪,色泽焦黄,口感清脆,香醇可口,味美余长,具有浓郁的面香和独特的焦香,还带有淡淡的泥土气息。”
姜留西听得津津有味,不禁感叹道:“这炒琪的制作过程还真是复杂啊!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尝尝了。”
“想吃正宗的炒琪已经没有了。”老者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遗憾,仿佛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他继续说道:“因为原材料鸡蛋白糖面粉之类的早就被吃完了,现在只剩下个阉割版的,也就是之前你们看到的土饼。
土饼的制作土的选择仍然与之前相同,需要经过仔细的筛滤,以确保其质地均匀细腻。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细心,因为哪怕是一点点的杂质都可能影响到土饼的口感和质量。
完成筛滤后,就可以用这些经过处理的土来制作土饼了。然而,与炒琪相比,土饼的制作过程显然要简单许多。除了制作手法和材料的不同之外,土饼和炒琪还有一个最为显着的差异,那便是它们的形状。
土饼为了便于储存和携带,自然是被制作成了饼状,而炒琪则是呈现出条状的形态。这种形状上的差异不仅影响了它们的外观,更在口感上产生了天壤之别。”
姜留西不禁回想起自己刚刚尝试土饼的经历,那独特的滋味让他实在难以对其产生第二次尝试的兴趣。他还记得当时土饼的口感有些粗糙,而且味道也比较单一,远不如老爷子描述的炒琪那般香甜可口。
姜留西面带微笑,但语气坚定地婉拒了老爷子的邀约。他心里很清楚,土饼除了味道难吃、样子丑陋之外,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它几乎没有任何营养价值。说白了,吃土饼就跟直接吃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