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渊盖苏文分道扬镳后,李承乾快步走向朝凤楼。
刚进朝凤楼,就见李二牵着长孙无垢的手在翟长孙、尉迟恭等人的簇拥下在大堂内转悠。
朝凤楼占地百亩,大堂布置得和后世的拍卖会场差不多。正中起了座三丈见方的高台,正对着大门。高台正中摆了个半人多高的柜台,柜台上放了个紫檀木制成的木槌。高台下是成排成排的座椅,二楼三楼则被分割成一间间包厢,以供权贵使用。
李二见到李承乾进来,不等李承乾行礼便冷哼着道:“又和高句丽使节密谋些什么?”
李承乾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哼!装神弄鬼。”
“父皇等会便知。”
这时李纲领着房玄龄、杜如晦、秦琼等人进来,行礼之后道:“好戏即将开场,请陛下、皇后、秦王移步九五至尊包厢。”
李二点了点头,挥手道:“一起。”
李纲躬身道:“陛下恕罪,老臣要主持拍卖一事,不能随侍左右。”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道:“臣等要下场竞拍,也不能随侍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李二无所谓的道:“那随便你们。”
说完拉着长孙无垢的手上了楼梯往九五至尊包厢而去,李承乾等人急忙跟上。
恭送走李二之后,李纲转到了幕后去做最后的准备。而房玄龄等人也没有去包厢,而是聚在一起,在第一排的座椅上坐下,闲谈着等到拍卖会开始。
随着天色渐晚,越来越多有资格参与竞拍的人进入会场。
什么叫有资格?在交纳一万贯的保证金之后就有资格。(可能有读者恩公会质疑一万贯太多,但请别拿穷人的年收入对比权贵的零花钱。
前文有读者恩公评论杜如晦这样的宰相也吃不起一根一贯钱的冰棍。我只能说他对杜如晦的实力一无所知。
杜如晦尚书右仆射的官职,一年俸禄就有两千五百贯左右,他还有禄米、布匹、食料等杂用补贴。还有类似于清朝时期的冰敬、炭敬等灰色收入。这还只是尚书右仆射一个官职的收入,还没有算他兼任的兵部尚书等官职。
而且杜如晦爵封莱国公,食邑一千三百户!!!
这还不算,杜如晦身后的家族是京兆杜氏,就是那个“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杜氏!
还有初唐一年税收虽然只有三百万贯左右,可官员勋贵以及服役府兵都是不交税的,大小世家门阀也只需缴纳少量赋税。而且还有刁民挂靠在这群人的名下偷税漏税。
所以以国库岁入衡量大唐的国力和购买力,并不是很科学。)
扯远了,说回正题。
待酉时到时,参加此次竞拍的人都已经进入会场,翘首以盼拍卖会开场。
杂役上前,给每人奉上一个号牌,并详细解释了举牌报价的规矩。
朝凤楼给每人发了一个号牌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直到天色全黑,也没有人出来主持。
就在身处黑暗中的人准备骂娘的时候,高台上点起鲸油蜡烛。
李纲身着一件儒衫走上高台上的柜台后,向着众人一拱手:“老夫姗姗来迟,让各位久等,罪过罪过。”
李纲德高望重,众人不好说什么,只是道:“还请太师速速开始今天的拍卖。”
李纲微微一笑,先说了一番场面话,又详细说了拍卖的规矩。
接着朗声道:“有请第一件拍品。”
随着李纲话音落下,几个健仆搬上来一个绸布盖着的物事。
李纲上前将绸布揭开,一座镶嵌着半身琉璃镜的梳妆台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女眷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那梳妆台由名匠用紫檀木制成,边角镶嵌黄金。上面的半身琉璃镜与黄金在鲸油蜡烛的照耀下,濯熠生辉。
可是闪瞎了一众女眷的狗眼。
李纲双手下压,止住女眷的尖叫。接着举起木槌高声说道:“半身琉璃镜带镶金梳妆台,底价一万贯,每次竞价至少一千贯。
若有人竞价之后,无人跟拍。老夫会询问三次,三次之后还无人竞价。老夫便会落槌,一槌定音。”
“老夫最后再啰嗦一句:如契约书上写的那样,本次拍卖会的最终解释权归朝凤楼所有。”
“诸位可以疑议?”
众人迫不及待的道:“我等皆无疑义,太师快开始吧。”
李纲点了点头,咳嗽一声后道:“朝凤楼拍卖会正式开始,请诸位竞价。”
李纲话音刚落,杜如晦就笑着一举号牌:“杜某小女刚被册封为秦王侧妃,再三央求杜某给她一面琉璃镜为嫁妆。这面半身琉璃镜杜某要定了,谁也别想和杜某抢!
杜某出价五万贯!!”
渊盖苏文举起号牌笑着道:“巧了,我高句丽公主也被大唐皇帝册封为秦王侧妃,也需要一面琉璃镜为嫁妆。
高句丽出价八万贯!!!”
杜如晦大怒:“一个高句丽的小小使节也敢和杜某这堂堂的大唐宰相争?!
本相出......出八万一千贯!”
渊盖苏文哈哈大笑:“高句丽虽不如大唐强盛富足,但还是能和杜相一人争一争的。
高句丽出价十万贯!!!”
京兆杜氏族长杜盛冷笑一声:“番邦蛮夷也敢来大唐炫耀。”
接着举起号牌:“京兆杜氏出价十五万贯!!”
博陵崔氏族长崔守仁哈哈大笑:“区区杜氏也敢在五姓七望面前斗富。”
话落一举号牌:“博陵崔氏出价二十万贯!!”
“宇文阀出价二十五万贯!!”
“西域石国出价二十六万贯!!”
“太原王氏出价.......”
众人纷纷竞价,包房内的李二转头对李承乾道:“那杜如晦和渊盖苏文是你找的托吧?”
李承乾嘿嘿一笑:“父皇圣明!”
李二点头道:“那渊盖苏文倒也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我大唐所用。”
李承乾伸手在脖子上一比:“要不?”
李二摆手:“不必!为君者当堂堂正正,为将者当有战胜一切的自信。”
李承乾躬身道:“儿臣受教。”
这时会场内的一句“我何潘仁出价五十万贯”吸引了李承乾的注意。
李承乾循声望去,见一个身穿唐人衣衫的胡商正举着号牌,一脸的得意。不禁皱眉道:“此人是谁?竟敢以胡商身份和满堂权贵相争!”
李二笑道:“这何潘仁原本是西域豪商,于前隋大业十三年跟着你三姑平阳公主在司竹园起兵,为我大唐定鼎关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惜他虽富甲一方却出身胡人,你皇爷爷昏聩,以何潘仁出身低微为由,不给他军功赏赐。
何潘仁一怒之下,辞了官职,干起了老本行。靠着平阳公主府和以前军中的关系,在西域和大唐之间行商,互通有无。这些年可是赚得盆满钵满,满肚肥肠。”
李承乾笑道:“这倒是个人才,父皇若是不要的话,儿臣想把他招致麾下。”
李二冷哼一声后道:“既然你想要,朕便让给你。记住别浪费了,以后征西域,此人有大用。”
李承乾忍不住高歌:“我滴老父......”
李二与长孙无垢齐声大喝:“闭嘴!!!”
这时,会场之中,李纲举起了木槌:“五十万贯一次。”
“.......五十万贯两次。”
何潘仁扫视了会场众人一眼,一脸的小人得志。
一众权贵、世家门阀家主、各国使节没有搭理何潘仁,而是在心中飞速盘算,到底花超出五十万贯的钱财购买一面琉璃镜和争一个颜面,到底值还是不值。
最终都得出一个结论:不值得为了一个面子浪费五十万贯钱。
就连事先对爱女崔琳打下包票志在必得的崔守仁,也因要留着钱财竞拍春宫画,而不甘的放下了手中的号牌。
“五十万贯三......”
就在李纲将要落槌之际,一人举起号牌高声说道:“我出六十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