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苍是在剧痛中醒来的,所有的伤口都在痛,夹杂着毒液带来的虚弱。
“小东西醒来了。”对上了一张笑得无害的脸,接着尖锐的骨刺狠狠扎进他的腿里,汩汩鲜血流了出来。
那人苍白的手指沾了他的血,舌头一卷,眉头皱了起来,“难喝。”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中了这么多毒都没死。”
说完手里的骨刺转了个圈,又狠狠捏住他的下巴,“为什么我什么都读不到。”
沐苍对着这个人狠狠地吐了一口血,他看见小雌性被带走了,他追过去也被带走了。
那人擦擦脸上的血,又挂上笑容,只是笑得没有温度,“算了,看你还有用处。”
“中毒也没事的身体。”这么说着,他想起了什么,把一团不明物体塞进沐苍嘴里。
“试试这个。”
想吐,但是那人手指直接按到了嗓子眼,他被迫吞了下去。
这草药大概是有昏迷作用,脑子发昏,他的身体没有力气了,小狼想了想,假装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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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瑶猛地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石壁、陌生的床和陌生的兽皮。
她好像是在山洞里?
她掀开身上的兽皮被,全须全尾。
这个洞她不认识,火堆在地上噼啪燃着,墙上挂着和角落里堆着草药?洞里也是草药的味道,而且似乎有些潮湿,就连兽皮也带着潮气。
她是被救了还是被抓了?她使劲回想,记忆却好像在看见小狗的时候就断开了。
突然她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具骸骨,人形的。她倒是不怕,学艺术的都写生过。
汐瑶赶紧去看左肩下的兽印,被糊了一团绿色的东西,她使劲把不明物体蹭下去,兽印是完整的。
幸好,代表暻辰应该没事。她是听过的,如果兽夫重伤,兽印会变得透明,失去性命的话兽印直接会消散。
汐瑶庆幸自己结了侣,他会找到她的。
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这里究竟是哪里。
空间不大,唯一的出口被堵住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包也不见了,更别说那把随身的骨刀。汐瑶试了试兽印的力量,发现自己用不出火来,一下子很没安全感,她在洞里四处寻找能当武器的东西,后来只好拿了一根腿骨。
唯一吓人的就是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大片干涸的血渍。
这屋子好像是有点阴森的。
在被拉长的等待时间中,门口的石块被打开了,汐瑶躲在角落,屏住呼吸。手里紧紧攥住那根骨头。
“汐瑶,你还好吗?”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她抬眼看过去,熟悉的脸让她紧张的心放下了一瞬,哦,对了,最后看见的人好像也是他,但是太模糊了。
她这是被救了?
汐瑶撑起发抖的腿站了起来。
“睿青,谢谢你救了我,暻辰,岚悦还有时浪……”
睿青微笑着向她走过来。
“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
汐瑶本来前进的步子后退了一下,她对颜色很敏感,她看见睿青的眼睛不是之前的粉红色,红的甚至有些发黑了。她升起一丝不安。
“你,你的眼睛。”
“哦?颜色不对吗。没关系,反正目的也达成了。”他叹了一口气,“抓你太不容易了,三次了,终于把你带出来了。”
汐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明白了,她还是被抓了,但是被睿青抓的。三次又是什么意思?
冷静点汐瑶,被他抓好过比流浪兽抓,先把时间拖延住,暻辰会来的。
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兽印,温热的,感觉心情平静了一点。
睿青看了眼她的小动作,
“你的伴侣不会找过来的。兽印已经被我涂上阻隔药水了,他们现在大概在追着流浪兽吧。我来这里之前,已经都安排好了,他们会以为你是被流浪兽带走了。”
是的,他解决完那只野兽之后留了只流浪蝎兽的尸体。
不可否认,这句话让汐瑶的心唰啦凉了一度。
她的表情让对面的人心情非常愉悦,
“本来那次篝火会就应该把你带过来的,真奇怪,我明明都把你拉进幻境了,你竟然自己逃出来了。明明再走几步,就成功了。”
汐瑶睁大眼睛,“那不是幻蝶兽做的吗?”
“跟它可能有一点点关系。”他顿了一下,“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我抹在你手上的药。
致幻的药,只有进了林子才能和里面的植物一起发挥作用。我真的对草药很擅长。
结果你自己醒了,我还得想办法把痕迹去掉。”
他的眼里闪过阴鸷,“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汐瑶没回答,她也不知道啊,只是突然就醒了。
“你为什么要抓我?”汐瑶问了出来。
“不,汐瑶,其实不是我抓你,是那只翼兽。”
这话听着更惊悚了,“为什么?”
“需要确认一件事。”
睿青走近了一步。
汐瑶握住腿骨的手更用力了,睿青的眼神有点可怕。哪怕真要死,她也得敲他一棍。火也用不出来,不然非烧了他的毛。
他往前几步,汐瑶后退。但是身后的石壁让她退无可退。
睿青苍白的手指按在她的颈动脉上。不用用力,就能感到下面的跳动,他的眼睛在血红与黑之间交叠变幻。
“雌性的血味道都很好。”他低头凑近她的脖颈,除了雌性的芳香,他还嗅到了血液的甜香。
他的手化成爪,只要轻轻一割,血液就会流出来。
一点点就能确认了。
篝火会没成,采集也没成,翼兽越来越暴躁,这次终于利用兽潮把人带出来了,他只要确认一下,等翼兽回来就好了。
他也没有办法的,谁让汐瑶,刚好对得上特征呢。
第一眼就怀疑了,接近后更确认了,其实汐瑶是个很好的人,在她身边的时候,体内不安的那部分都要平息了。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在野外采药的时候又被几个从小欺负他的雄性打了。翼兽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时候它还不是现在的身体。
它帮他杀了那些讨厌的人,甚至还将力量分给了他。或者说,它将身体的一部分寄存在了他这里。
为什么选中他呢,也许是因为他从化形就有和野兽交流的能力,他能听懂它的话。
它要找一个人,一个雌性。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帮助它,在兽城里等待机会,甚至害死了另一个雌性。没有人怀疑是他,他还可以嫁祸别人,他早就看不惯那些等级高的人了。
刚开始是害怕的,但是当那个雌性血液流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诡异地感到了兴奋。那个雌性不是要找的人,他把她的血都喝了,或许他也被污染了,但是厄兽就是这样的。
他喜欢这种力量,他竟然也可以有五阶的实力。
有过后悔吗?也许,在他深夜看见阿母忙碌的背影时。但是一想到他在背地里破坏阿母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又有着诡异的满足。
一定也是那股力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