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齐之雪说了让她不要担心,但是顾若溪毕竟只有十几岁,上辈子也只活了不到二十年,重生并不会长脑子,她还是很焦虑不安。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戳着碗里的米饭,菜都没夹多少。
“若若,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一直关注着她的霍从野忍不住开口,张云辞也看过去。
对上霍从野关切的眼神,顾若溪微垂眼眸躲避。
吃完晚饭,两个高大的男人一直跟着坐在堂屋不走,好像在比赛谁先走谁是狗一样。
晚上没有娱乐活动,顾若溪心里装着事儿,不想回房间,便搬了椅子到后院吹风,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落在院里,天上的圆月毫不吝啬地倾洒着光辉,整个后院像披着一层白纱,宁静又迷人。
霍从野走近,就看到顾若溪半躺在躺椅上,一头缎发随意地散落,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漂亮精致。
霍从野忍不住靠近,蹲在她脚边,目光虔诚地看着她。
“若若怎么了?有心事吗?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语气柔得像一阵风,就怕惊吓到月下的仙子。
看到霍从野,她长睫轻颤,潋滟水眸里满是迷茫不安,或许是因为紧张,贝齿轻咬着下唇,浑然天成的娇憨中又带着致命的勾人。
霍从野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她嫩白如玉的脸颊。
“若若……”
顾若溪下意识地偏头躲避,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一伸手打掉他的手。
霍从野被她的小手拍打到手背,轻巧的手劲儿像猫咪挠痒痒似的,方如梦初醒般放开手。
“对不起……若若,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霍从野见她依旧沉默,心底的担忧愈发浓烈,他继续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若若,你知道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我人脉广,说不定能帮上忙。”
顾若溪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若若可以绝对信任我。”
本来还在思考要不要请霍从野帮忙的顾若溪听到他说信任,猛然想起他欺骗自己的事情,她用力将霍从野推离自己身边。
“你给我滚出去!”
她漂亮的水眸里迅速续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氤氲间,愈发衬得眼眸明亮动人。
霍从野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满心懊悔,连忙伸手想拉住顾若溪,却被她狠狠甩开。
她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回房间。
霍从野僵在原地,望着顾若溪离去的背影,心脏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他知道,那句“信任”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敏感的伤口,曾经的欺骗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不过,他眼神里的势在必得并未褪去半分。
办公室的工作比在药房还轻松,一个早上,莫主任并没有给她安排任务,文姐只告诉她每个月五号要出一期墙板,这个月已经出过了,让她构思下个月的主题就行了。
而文姐一个上午都在织毛衣,莫主任只是八点半出现在办公室晃了一下,之后就不知所踪了。至于开水,食堂的师傅一早就帮打好送过来了。
顾若溪把自己的工位重新布置了一番,厚厚的书立起来,从外面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半个头顶。
水壶水杯笔记本笔筒整体摆放好,顾母用毛线钩织的可爱小玩偶放几个,她的小天地就变了一个样。
她上班坐那儿也好,去哪儿也罢,都没人管,顾若溪坐在那儿画了一个小时画,就去会计办公室找顾母聊天,又溜达到药房视察了前上班搭子的工作,最后再晃荡到顾松柏的办公室找她爸拿零花钱。
走一圈下来,就到了中午休息时间。
有了昨天的行为,霍从野今天来送汤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只是有几个同事和齐之雪感叹她女婿对女儿和他们一家真好。
张云辞看着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抵触霍从野的顾家人,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下午,消失已久的严律来了卫生院,在药房只见到形单影只的张云辞。
“若溪呢?”
严律往药房里张望,寻找思念已久的娇美女孩儿的身影。
“她被调去办公室了。”张云辞头也没抬,淡淡道。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去了办公室?办公室在哪里?”
严律吐出一连串的问题,神色有些急切。
“霍从野回来了,她未婚夫。”张云辞抬头看他,一字一顿说道。
“霍从野?”
严律对这个名字莫名熟悉。
“不是说他出任务了,他这次回来是要带走若溪吗?”
“他转业到了县城武装部,当部长。”张云辞开了药房的门,让严律进来。
“那他回来是要娶若溪了吗?顾家同意了?”
严律一下子慌了,六神无主,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去参加了广交会回来,怎么心爱的女孩儿就要嫁人了。
之前一直知道她有个神秘的未婚夫,但是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自觉时间还很多,徐徐图之,迟早有一天能成功挖墙脚,没想到她的未婚夫突然冒出来了。
“顾家人对那个霍从野的态度有些奇怪。”张云辞压低声音,凑近严律。
“刚开始他过来的时候,顾家所有人对他都有点敌视,而且还想把他赶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两天,态度和缓了许多,也默许他接近若溪了。”
“我马上去查一查,等我查查。”严律失神道,大脑却已经陷入了混乱。
“对了,办公室在哪里?我要去看看若溪。”严律站起身,推开药房的门走出去。
顾若溪下午还是在办公室摸鱼,只是终究是娱乐设施太少了,如果能给她一个手机,她愿意每天来上班。
“叩叩叩!”
大开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你好,请问顾若溪同志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