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搀扶着浑身颤抖的苏璃冲出古墓,夜色中的江州城笼罩在猩红雾气里。她肩头的伤口不断渗出墨色毒液,皮肤下蜿蜒的犄角已生长至半尺长,与远处城隍庙上空盘旋的黑云产生诡异共鸣。林渊掌心的裂口纹路发烫,浮现的地图正指向城西庙会 —— 那里张灯结彩的喧闹声中,隐隐夹杂着镇魂钉特有的嗡鸣。
“不能让她靠近……” 林渊话音未落,苏璃突然剧烈抽搐,瞳孔变成竖线,指甲暴长三寸。她脖颈处的皮肤裂开,钻出细小的镇魂钉,将林渊甩出三丈远。阴瞳扫过她周身气场,林渊惊恐地发现,苏璃体内的尸毒竟与庙会方向的阴气产生共振,化作无数肉眼难见的丝线,朝着庙会中央的戏台延伸。
庙会入口的灯笼无风自动,灯穗滴落的不是烛泪,而是粘稠的尸油。林渊握紧裂口纹路凝结成的短刃,穿过写着 “平安喜乐” 的牌坊,却见街道两侧的摊贩皆是面色青白的纸人。这些纸人脖颈系着镇魂钉形状的铜铃,空洞的眼窝里插着燃烧的引魂香,当他经过时,所有纸人齐刷刷转头,嘴角咧至耳根:“客官,要听戏吗?”
戏台上传来咿呀唱腔,林渊抬头望去,七名戏子戴着无面教的骷髅面具,手中舞动的不是水袖,而是用婴儿脐带编织的锁链。台下观众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镇魂钉阵图,他们的瞳孔深处映出的,竟是红衣女鬼头戴冕旒的模样。阴瞳剧烈刺痛,林渊看见戏台地基下埋着的不是砖石,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棺,棺盖上刻着江州百姓的生辰八字。
“阴阳命来得正好。” 沙哑女声从戏台中央传来。戏子们退开,露出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孟婆 —— 她的白发全部变成墨色,眼窝流淌着孟婆汤与尸毒混合的黑水。王座扶手上缠绕着苏璃的虚影,她胸口的镇魂钉正在被炼成新的法器,而戏台后方的幕布缓缓升起,露出巨型的孟婆汤锅 —— 锅中翻滚的不是汤,而是万千魂魄组成的黑雾。
林渊挥刃斩断缠来的锁链,裂口纹路却在接触尸毒时剧烈灼烧。他的阴瞳解析出戏台梁柱上的符咒,竟是用他与苏璃的鲜血绘制而成。当孟婆举起汤勺,锅中黑雾化作万千纸人傀儡扑来,这些纸人的面孔与庙会摊贩一模一样,手中的纸伞撑开后,伞面显现出无面教的献祭阵图。
混战中,林渊的短刃被纸人傀儡的指甲削断。他踉跄后退时,阴瞳扫过戏台角落的功德箱 —— 箱中堆满的不是香火钱,而是沾着血迹的镇魂钉。记忆如闪电划过,他想起在古墓中石棺底的血字,突然明白庙会竟是无面教为最终献祭准备的 “活阵”,而苏璃,正是激活阵眼的关键祭品。
“把她交出来,我饶江州百姓一命。” 孟婆的汤勺指向苏璃,后者的身体不受控地飘向汤锅。林渊甩出裂口纹路凝成的锁链,却在触及苏璃的瞬间被尸毒腐蚀。千钧一发之际,叶冰瑶的魂火化作银蓝凤凰撞碎戏台,火焰中浮现出叶雪晴的虚影,她手中的柳叶刀刺向孟婆眉心,刀身上的血字闪着金光:“破阵需用…… 阴阳合魂。”
戏台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的青铜祭坛。林渊的阴瞳捕捉到祭坛中央的凹槽 —— 形状与他后颈的裂口纹路完全契合。当他咬牙将手掌按上去,裂口纹路突然迸发强光,与苏璃体内的尸毒产生共鸣。然而此时,城隍庙方向传来惊天巨响,秦广王的判官笔已经落下,整个江州城的镇魂钉阵同时亮起,而孟婆汤锅的黑雾中,缓缓浮现出无面教教主完整的身影。
“阴阳命,你的挣扎不过是徒劳。” 教主的声音震得空气扭曲,他抬手召出的不是生死簿,而是用百万魂魄炼成的巨型镇魂钉。林渊的裂口纹路疯狂生长,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正不受控地涌入祭坛,而苏璃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化作流光没入教主掌心。当教主的指尖点向他眉心,林渊的阴瞳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庙会深处的巷子里,无数纸人傀儡正举着镇魂钉,朝着江州百姓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