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驱散盐港的寒雾,理事会支援车队终于抵达货运站。马蒂·卡尔森上尉盯着那些镀镍车厢,眉头拧成铁锈般的褶皱——叛军的污染齿轮极有可能混入了这批木材运输车。萨米尔少校攥紧铁路地图,铅笔在“北欧木材路线”的标注上划出颤抖的弧线,叛军的蛛网仍在暗处蠕动。
“检查每一辆轴承,不能漏过一个齿轮。”卡洛斯中校将鲸脂涂抹在西班牙军刀上,刀刃在雾气中凝出一层薄霜。芬兰技工奥托蹲身翻开工具箱,祖传的鲸骨扳手与铜制齿轮探测器碰撞出沉闷声响。他忽而抓起一把波罗的海粗盐,撒向车厢底盘:“盐粒会吸附铁锈里的寄生体——若有黏液渗出,便是密钥齿轮的标记。”
哈萨克斯坦小队率先撬开第一辆运输车的轴承盖。李昊手电筒的光束刺入齿轮组,防冻油渍泛出诡异的琥珀色光泽——油液深处竟浮动着微小的青铜齿轮,齿纹间嵌着半透明的黏液。“果然混进了次级污染体!”他抽出磁吸探针,却发现齿轮被设计成与铁轨振动同步激活的结构,“叛军算准了跨境列车的频率。”
麦卡伦上尉用靴尖碾碎冰壳,嘶哑的嗓音裹着烟味:“理事会那些官僚运来的木材车,怕是早被叛军动了手脚。”众人逐一排查车厢,果然在七辆车的轴承内发现了寄生齿轮。黏液在盐粒的刺激下渗出,凝结成青铜色冰晶,像是冻结的瘟疫孢子。
“必须拆除齿轮,但不可破坏轴承结构。”萨米尔少校摊开皱巴巴的铁路手册,泛黄的页码间夹着一张渔港匠人的修补笔记。奥托眯眼研读,突然将鲸脂火盆置于齿轮上方:“老匠人教过——密钥齿轮畏高温,但需用盐层隔热,免得火灼伤铁轨。”
芬兰工程队点燃鲸脂,火焰在盐壳下闷烧成橘色光晕。黏液齿轮在高温中扭曲,齿纹逐渐溶解为锈水。王猛狙击组警戒四周,夜视镜却捕捉到远处铁轨有微弱的荧光闪烁——叛军似乎在另一货运支线埋下了新的“瘟疫播种机”。
“分头行动!”伊万大尉胡须上的冰碴咔嗒作响,“爆破组随我去封锁支线,其余人清除木材车污染。”众人兵分两路,卡洛斯中校将西班牙军刀插进靴带,低语道:“理事会这次送来的不止是木材——叛军的诅咒正顺着铁轨血管,流向北欧的每座港口。”
奥托蹲在最后一辆运输车前,鲸骨扳手卡入轴承时,齿轮竟发出类人的呜咽声。黏液渗出量远超其他车辆,舱内文件散落,俄文笔记潦草记载着叛军的终极计划:若枢纽齿轮被毁,潜伏的“密钥母齿轮”将自动激活,通过木材运输网络释放共生体,锈蚀整个波罗的海铁路网。
“母齿轮的位置……”李昊翻页的手僵住,地图上的红圈赫然标记着“赫尔辛基中央站”。晨风骤烈,铁轨震颤的频率陡然升高,仿佛地脉深处有巨兽苏醒。
远处传来伊万大尉的爆破怒吼,叛军的支线枢纽齿轮被砸裂的巨响。但奥托的探测器突然尖叫——盐港地下传来低频嗡鸣,巢穴深处未被发现的“备用齿轮组”正在启动。黏液从旧渔港的冻土层裂缝渗出,形成蜿蜒的青铜色溪流。
“地脉共振在反向增强!”萨米尔少校瞳孔收缩,“叛军指挥官的反噬机关并未彻底失效……锈疫在寻找新的宿主!”
众人举灯奔入地下巢穴废墟,却见青铜雕像眼眶蓝光未熄,底座裂纹中爬出细小的齿轮幼虫,齿间黏液滴落即腐蚀冻土。奥托抓起盐袋疯狂抛洒,幼虫在盐粒中蜷缩,却仍有半数钻入铁轨缝隙。
“必须摧毁雕像!”卡洛斯中校挥刀劈向青铜表面,刀锋却卡在符文凹槽——雕像内部竟有磁锁与地脉共振相连。李昊猛然想起卢恩符文石板的内层正咒:“盐脉断其根,地脉静其魂——需要切断铁路地基的盐矿脉络!”
麦卡伦上尉啐掉冻烟,指向巢穴东墙:“老码头盐仓!叛军用盐矿脉为雕像供能!”众人冲入盐仓,却见叛军遗留的齿轮泵正将盐粒注入铁轨地基,形成一道锈蚀的“血脉”。
王猛狙击组以铅弹击碎泵阀,盐流戛然而止。奥托用鲸骨扳手拧断齿轮关节,雕像蓝光骤暗。但地脉震颤仍未平息——备用齿轮组在地下某处继续运转,叛军的诅咒仍在锈蚀铁路的骨骼。
理事会支援指挥官终于露面,却带来更糟糕的消息:北欧木材运输车已驶向边境,污染齿轮将在下一站激活。萨米尔少校将地图摔在地上,铅笔尖戳破纸面:“赫尔辛基……我们必须抢在母齿轮苏醒前,截断诅咒的咽喉!”
盐港的锈蚀之声仍未止息,铁轨在晨风中发出沙哑的呜咽。人类与诅咒的博弈,不过是冰锈之网上,永无终点的齿轮咬合——而下一站,赫尔辛基的钟声正等待一场锈蚀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