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的双月刚刚升起，绯夜家的宅邸已经灯火通明。
龙崎翔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指不自觉地整理着制服的领口。深蓝色的外套熨得笔挺，胸前的苍风学园校徽在灯光下闪烁着暗金色的光泽。
他低头看了看左臂上的臂章——绯夜家的家徽在暗红色底衬上格外醒目，今晚参加派对的通行证。
\"果然还是制服最舒服。\"
他轻声自语，活动着肩膀，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前一阵子在龙之谷特训时，穿的都是被诺顿的龙息烧得破破烂烂的运动服，那些焦黑的破洞像是某种特殊的勋章。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口的一道裂痕——那是被岩浆溅到时仓促撕开的痕迹。
客厅的座钟敲响了第七下，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女生们被女仆们带走去准备了，据说要花上好几个小时。神崎凉和托比·凯恩斯也说有事外出，整个客厅只剩下他一个人。
龙崎翔踱步到沙发边，手指轻轻划过真皮扶手，上面还残留着星野铃音常用的洗发水香气——淡淡的柑橘味，和她傲娇的性格意外地相配。
\"龙崎？\"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迟疑。
龙崎翔转过头，看见闻人宏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像是随时准备逃跑。
他的制服领带歪歪斜斜地挂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显然是在这栋迷宫般的宅邸里转了很久。
\"闻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崎翔惊讶地挑眉，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自从上次新生代恶魔聚会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单独交谈了。
闻人宏抓了抓后脑勺，这个习惯性动作让龙崎翔想起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那时候他们都还是普通高中生，整天为女生的裙摆长度大惊小怪。
\"白鸟会长说要和绯夜学姐一起去会场，我就跟来了。\"
闻人宏的声音越来越小，\"结果会长去找学姐了，我在这栋迷宫里转了半天...\"
他的耳尖泛红，显然对自己的迷路感到难为情。
龙崎翔忍不住笑出声，胸腔传来久违的轻松感。这栋宅邸确实大得离谱，连他刚来时也经常在走廊里转晕。
\"要喝点什么吗？\"
他走向角落的小冰箱，\"绯夜家的女仆特制柠檬水，能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闻人宏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离龙崎翔稍远的位置坐下。
他接过玻璃杯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冰凉的触感让闻人宏不自觉地缩了缩手。
他盯着杯中漂浮的柠檬片，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眉头紧锁的样子和当年在教室里解不开数学题时一模一样。
\"排名游戏的日子快到了。\"
闻人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龙崎翔握紧了自己的杯子，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是啊。\"
他简短地回应，却感到喉咙发紧。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闻人宏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我做了不少训练。\"
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疤痕，从虎口一直延伸到手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
龙崎翔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锁骨下方还未完全愈合的烧伤：\"我也是。每天都在山上被龙追着跑。\"
他的眼前闪过那些惊险的画面——炽热的龙息擦着脸颊飞过，脚下的岩石在高温下开裂，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焦土的味道。
闻人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这、这样啊。你的生活还真是...激烈。\"
他停顿片刻，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语，\"龙崎，你还记得上个月新生代恶魔聚会时的事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觥筹交错的大厅，带着假笑的上位恶魔们，还有角落里那群被刻意忽视的新生代。
龙崎翔的指尖轻轻敲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记得啊。怎么了？\"
闻人宏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猛地抬头。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琥珀色，瞳孔因为激动而微微扩大：\"我、我的梦想是当老师！\"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说完后他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老师？\"
龙崎翔瞪大眼睛，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他从未想过会从闻人宏口中听到这样的职业规划，\"你要教什么？\"
闻人宏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像是黑夜中突然点燃的火把：\"白鸟会长想在冥界创办一所排名游戏学校。\"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像是在描绘某个宏伟的蓝图，\"不是那种只收上级恶魔贵族的精英学校，而是面向所有恶魔的平民学校。\"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力，\"现任魔王陛下说过游戏对所有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但现实是下级恶魔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龙崎翔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和自己一样莽撞的少年——那个会在体育课偷看女生更衣室、会在考试时偷偷传纸条的闻人宏，此刻眼中闪烁的光芒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闻人宏说话时，左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右手那道伤疤，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会长想改变这种状况。\"
闻人宏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她告诉我，即使是百分之一，不，即使是无限接近于零的可能性，只要不是零，就有机会通过游戏晋升为上级恶魔！\"
他突然站起来，拳头抵在胸前，这个动作让制服绷紧，勾勒出他比上次见面时结实不少的肩膀线条，\"我要在那所学校当老师！我要用自己作为'士兵'的经验，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为闻人宏镀上一层金边。
龙崎翔恍惚间看到了当年那个在篮球场上拼命奔跑的少年——虽然总是输球，却从不轻言放弃。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胸腔中涌起一股暖流：\"你把这事告诉你妈妈了？\"
闻人宏的表情突然变得柔软，眼中的光芒像是被阳光照亮的湖水：\"嗯。\"
他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虽然不能告诉她我变成了恶魔...但她听到我想当老师时哭了。\"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眼角，那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润，\"看到她放心的表情，我觉得...很值得。\"
龙崎翔突然意识到，虽然他们都是\"士兵\"，但选择的道路已经截然不同。
他想要自立门户，开创自己的传奇；而闻人宏则决定终生追随白鸟麻世，成为她梦想的基石。
这种差异让他感到一种奇妙的触动，像是两条曾经并行的铁轨，终于在此处分道扬镳。
\"这个梦想很棒，闻人。\"
龙崎翔真诚地说，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注意到闻人宏制服下隐约可见的绷带轮廓——那下面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痕？
\"一定要成为好老师。\"
他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闻人宏的杯子，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闻人宏用力点头，随即眼神变得锐利，像是出鞘的利剑：\"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打败你们。\"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这个表情让龙崎翔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打架时的场景。
\"哈！想得美，赢的会是我们！\"
龙崎翔不假思索地反击，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他感到一股久违的热血涌上心头，像是回到了那个他们为了争抢最后一罐可乐而大打出手的下午。
闻人宏眯起眼睛，阳光在他的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不，是我们。既然高层瞧不起我们，我们更要用实力证明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龙崎翔看到闻人宏眼中燃烧的斗志，那火焰几乎要将他灼伤。
但下一秒，他们同时笑了起来——那种毫无防备的、少年人特有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只是普通高中生的时候。
龙崎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对了，闻人。\"
他的眼睛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像是准备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干嘛？\"闻人宏警惕地皱眉，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凑了过来。
\"听说女生的breast可以当电铃来戳。\"
龙崎翔做了个按压的动作，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脸上带着夸张的严肃表情。
闻人宏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你、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耳尖又红了起来。
\"是之前泡温泉时路西法老师告诉我的。\"
龙崎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手指在空中比划着，\"breast有无限可能性，光是揉已经不够了，要进入下一个境界...\"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场，肩膀不停抖动。
闻人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猛地凑近龙崎翔，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龙息灼烧过的气息。
\"...说真的，\"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绝望，\"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揉到会长的胸部？\"
\"我哪知道！\"
龙崎翔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后背抵上了沙发扶手，\"我也不是随时都有的揉。这需要天大的好运...\"
闻人宏突然揪住龙崎翔的衣领，眼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呼吸变得粗重：\"你说的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好运！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他的手指收紧，布料在掌心中皱成一团。
龙崎翔被晃得头晕，脱口而出：\"其实就是和社长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之类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闻人宏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
他缓缓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最后瘫坐在椅子上。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凄凉。
\"...一起睡？...一起洗？...\"
闻人宏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眼神空洞得可怕，\"我...我连和会长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很少...\"
他的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侧，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龙崎翔尴尬地挠头，喉咙发紧：\"呃，闻人？你还好吧？\"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像是接近一只受伤的野兽。
闻人宏没有回答，只是呆滞地望着虚空，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一起睡...一起洗...\"
他的表情像是世界末日来临，连瞳孔都失去了焦距。
龙崎翔突然有点愧疚——也许不该这么刺激他的。他想起绯夜凛温暖的怀抱，想起浴室外氤氲的水汽，想起那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亲密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