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刺鼻的硫磺与腥甜血气。脚下是微微震颤的、散发着不祥暗红微光的岩石,仿佛踩踏在沉睡巨兽的血管之上。前方,狭窄的天然石缝如同巨兽咽喉的褶皱,在嶙峋的岩壁间蜿蜒向下,深不见底。那令人灵魂悸动的沉闷轰鸣,以及无数生命被强行碾碎、炼化时发出的绝望哀嚎,正从这“咽喉”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撞击着涵婓的耳膜与心神。
涵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冰火异瞳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左眼的赤焰被极力压制,只余下一点微光,右眼的幽蓝则如同寒潭深水,努力汲取着岩缝深处逸散出的微弱阴寒地气,抵消着那无处不在、仿佛要蒸干骨髓的燥热。他的掌心覆在粗糙的岩壁上,新生的冰火灵力如同最敏感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前方每一寸空间可能存在的禁制与暗哨。玄甲用生命换来的坐标——“血煞谷西三百里·地裂渊下”,将他们引到了这片真正的地狱入口。
在他身后半步,洛红衣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她依旧被宫主的意志压制着,双眸浑浊的血色在黑暗中如同两点不灭的鬼火,嘴角残留着那抹空洞而冰冷的弧度。然而,她发梢那几缕刺目的**银霜**,此刻却在黑暗中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幽蓝光泽**,仿佛呼应着地底深处某种阴寒的频率,微微脉动。这异象让涵婓心中警铃大作,却无暇深究。
而在最前方引路的,是帝君兽。它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岩缝中显得异常局促,每一步落下都异常轻巧,覆盖着暗金鳞片的类人前爪深深抠入岩壁,留下细碎的痕迹。它那双曾完全被血色充斥的兽瞳,此刻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状态——血色并未完全褪去,如同熔岩在冰层下奔涌,又被一层强行凝聚的冰冷银芒死死压制。每一次地底深处传来的、那蕴含着同类气息的绝望哀鸣,都让它覆盖鳞片的身躯产生一阵无法抑制的轻微痉挛,喉咙深处滚动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低吼。它正以惊人的意志力,对抗着血脉中因“血核熔炉”而彻底点燃的毁灭冲动。
“前方…有…大型禁制…波动…很弱…但…是上古遗存…”涵婓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灵力震荡传入帝君兽的意识,“玄甲说的…掩盖气息的封印…应该就是它…力量在衰减…核心…在左下方…”
帝君兽银芒与血光交织的瞳孔微微转动,锁定了涵婓指示的方向。它覆盖鳞片的爪子抬起,对着那片看似毫无异常的岩壁虚空一按。没有灵力波动,只有一股极其隐晦、源自血脉深处的空间震荡感散发出去。
**嗡…**
岩壁表面,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透明光膜一闪而逝。光膜之上,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如同沉睡的蝌蚪,在帝君兽血脉之力的扰动下,极其短暂地显露出痕迹,随即又归于无形。但就在这显形的瞬间,一道细微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能量裂隙**,在光膜中心悄然出现!
“走!”涵婓低喝,没有丝毫犹豫,冰火灵力包裹全身,如同融入水中的游鱼,率先侧身滑入那转瞬即逝的裂隙。洛红衣紧随其后,动作僵硬却精准。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在裂隙闭合前的最后一瞬,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柔韧姿态,硬生生挤了进去。
**轰——!!!**
踏入裂隙的瞬间,仿佛从人间一步跨入了炼狱的核心!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混合着难以想象的恐怖高温与血腥恶臭,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三人身上!
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无尽的暗红与绝望填满!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庞大的**地下空洞**,穹顶高悬,隐没在翻滚的硫磺浓烟之中。空洞中央,正是玄甲幻象中那令人肝胆俱裂的**血肉熔炉**!此刻亲眼所见,其邪恶与震撼远超幻象百倍!
巨大的炉体由一种布满痛苦扭曲面孔浮雕的**漆黑金属**铸造,那些面孔栩栩如生,嘴巴大张,无声地发出永恒的哀嚎,眼眶中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岩浆!炉体本身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每一次蠕动,炉壁上的面孔便更加扭曲一分,喷吐出更加粘稠的血色火焰!
熔炉下方,数十条粗壮如巨蟒的**暗红管道**深深刺入下方沸腾翻滚的、金红色的**地脉岩浆海**之中,贪婪地吮吸着大地的狂暴能量。这些管道如同活物的肠道,剧烈地搏动着,将抽取的地火混合着炉内炼化出的血浆,发出沉闷的“咕咚”声,输送到熔炉的核心区域!
而在熔炉那巨大如同地狱之口的顶部,景象更是惨绝人寰!无数条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闪烁着幽光的**惨绿色锁链**从穹顶垂下,每一条锁链末端,都倒吊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如同屠宰场待宰的牲畜,被锁链穿透琵琶骨或四肢,无力地悬垂着,身体随着锁链的晃动而摇摆。他们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灵魂被撕扯的无声哀嚎在涵婓的灵觉中疯狂回响!这些“养料”中,涵婓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三大宗门服饰的弟子,看到了散修,看到了血灵宫底层士卒…不分正邪,只有绝望!
熔炉的核心处,粘稠血浆、破碎灵魂、生命精华在地火与邪恶禁法的压缩下,正被强行凝聚成一颗颗妖异的**暗红色血核**!每一颗血核成型的刹那,都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和一声直抵灵魂的尖啸!血核滴溜溜旋转着,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飞向熔炉上方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暗红能量构成的复杂**法阵**。法阵中央,一个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无上威压的**血色身影**(血灵宫主!)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央的魔蛛,疯狂地汲取着血核的能量,每一次血核融入,那身影的气息便如吹气球般膨胀一分!
“师尊…!”涵婓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熔炉核心附近、那一片漂浮在粘稠血浆中的巨大残骸上!那是一具只剩下上半身的焦黑骸骨,骨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玉色,即使被污秽的血浆浸泡,也掩盖不住其本质。骸骨的头颅微微仰着,空洞的眼窝仿佛仍望向熔炉核心那血色身影的方向,右手臂骨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扭曲着,指向熔炉内壁某个特定的位置!而在骸骨焦黑的脖颈处,一个火焰形状的**暗红色刺青**在血污中若隐若现,如同永不熄灭的控诉之火!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最终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的恐怖咆哮,从涵婓身侧炸开!这咆哮不再是单纯的兽吼,其中蕴含着一种被彻底撕裂灵魂的悲怆、一种目睹同族被亵渎的滔天狂怒、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足以焚尽八荒的毁灭意志!
帝君兽!
它那双强行压抑着血色的银瞳,在看到那具玉色骸骨(师尊残骸)的瞬间,最后一丝理智的银芒如同脆弱的冰晶,轰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狂暴、如同地狱血海般的猩红**!这血色瞬间浸染了它的整个瞳孔,甚至蔓延到眼白的部分,让它那双眼睛彻底化作了两轮燃烧的血月!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它的目光猛地扫过熔炉内壁,在那些痛苦蠕动的漆黑金属面孔浮雕之间,在那粘稠血浆翻滚的角落,赫然散落着数具形态奇异的巨大骸骨!那些骸骨并非人形,骨骼粗壮,带着明显的兽类特征,关节处生长着尖锐的骨刺,头颅硕大,即便只剩下枯骨,也依旧散发着一种远古蛮荒的凶煞之气!骸骨表面残留着黯淡的银色纹路,与帝君兽自身的银色毛发同源!更令人发指的是,其中一具相对完整的骸骨胸腔内,竟被强行镶嵌着一颗尚在搏动的、缩小版的**暗红血核**!血核的根须如同恶毒的寄生虫,深深扎入骸骨之中,汲取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本源!
**同类!被炼化!亵渎!**
这三个词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点燃了帝君兽血脉中所有被压抑的凶性与暴戾!
“嗷——!!!”
这一次的咆哮,超越了声音的极限,化作一股**实质的、带着毁灭性震荡波的血色音浪**,以帝君兽为中心轰然炸开!四周坚固的岩壁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崩裂出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粘稠的空气被硬生生撕裂!
伴随着这毁天灭地的咆哮,帝君兽的身躯发生了更加恐怖的变化!它原本覆盖着暗金鳞片的类人前爪,肌肉和骨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爆响!鳞片下的肌肉疯狂贲张、扭曲,将覆盖其上的暗金鳞片撑得更加棱角分明!整条前臂的骨骼结构在血光中急速调整、拉伸,变得更加修长、比例更加接近人类,却又保留了兽类恐怖的力量感!那五根覆盖着细密暗金鳞片的手指,指节变得更加分明,锋锐如刀的爪刃暴涨至尺余长,闪烁着熔岩般暗红的光芒!
这不再是单纯的爪子,而是一双**真正意义上、融合了人形灵巧与兽类凶煞的杀戮之手**!
狂暴的血色气焰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从它这双新生的“手”上冲天而起,瞬间蔓延全身!它庞大的身躯被这血焰包裹,散发出令整个熔炉空间都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那股源自太古洪荒的凶煞之气,混合着对血核熔炉、对亵渎同类的滔天恨意,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了整个熔炉空间!
“敌袭!!!”
“是那头畜生!还有涵婓!”
“启动熔炉禁卫!格杀勿论!”
帝君兽的暴走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熔炉基地!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混合着守卫惊怒的吼叫响彻空间!穹顶之上,数十道身披厚重血甲、手持造型狰狞、不断滴落粘稠血珠的巨型战斧的魁梧身影,如同下饺子般从暗处跃下!他们是熔炉的禁卫,气息远比普通血卫凶悍,眼中只有嗜血的疯狂!
“杀!”为首的禁卫统领,一个身高近丈、如同铁塔般的巨汉,手中门板大小的血斧指向帝君兽,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
数十名血斧禁卫如同红色的潮水,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悍不畏死地扑向那血焰冲天的巨兽!沉重的脚步声让地面都在颤抖!
“帝君!”涵婓心胆俱裂,他能感觉到帝君兽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那暴走的血脉之力完全吞噬了它的理智,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他必须做点什么!冰火灵力瞬间在双掌间凝聚到极致,左掌赤焰化作咆哮的火龙,右掌幽蓝寒气凝结成无数冰晶尖锥,准备迎击侧面扑来的禁卫!
然而,陷入彻底狂怒的帝君兽,行动远比涵婓更快!更凶残!
面对汹涌而来的血色潮水,它那双燃烧的血瞳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焚尽一切的暴戾!它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巨足猛地踏地!
**轰隆!**
地面如同被陨石撞击,坚硬的岩石瞬间龟裂塌陷!帝君兽那庞大的身躯,借着这股狂暴的反冲力,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血色流星**,不退反进,悍然撞入血斧禁卫的阵型之中!
“死!”
它口中发出一个模糊、嘶哑、却饱含无尽杀意的音节!新生的、覆盖着暗金鳞片的杀戮之手猛地探出!
**噗嗤!**
快!狠!准!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鳞片的“手”,如同穿透一层薄纸般,轻易地洞穿了冲在最前面那名禁卫统领胸口的厚重血甲!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中狂喷而出!
那禁卫统领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帝君兽血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它覆盖鳞片的手指猛地一曲一抓!
**咔嚓!噗!**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被硬生生捏爆的闷响同时响起!那名拥有强大防御力的禁卫统领,竟被它用一只手,硬生生**捏碎了胸腔**,连同里面的心脏一起,化作了一团模糊的血肉碎块!
“吼——!”帝君兽手臂一甩,将那团烂肉如同垃圾般甩飞,狠狠砸在后方冲来的几名禁卫身上,巨大的力量将他们撞得筋断骨折!
这血腥到极致的一幕,瞬间震慑了所有冲上来的血斧禁卫!他们冲锋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但这恐惧只持续了一瞬,便被熔炉禁卫特有的疯狂所取代!
“结阵!血煞屠魔!”剩下的禁卫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迅速变换阵型,沉重的血斧挥舞,粘稠的血光在彼此间连接,瞬间构成一个巨大的、散发出污秽与禁锢气息的**血色牢笼**,朝着帝君兽当头罩下!
与此同时,熔炉核心处,那盘坐的血色身影似乎也被帝君兽的凶威惊动,模糊的面容转向这边,一股冰冷、浩瀚、带着绝对掌控意志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压下!试图直接碾碎帝君兽的意志!
双重压力之下,帝君兽周身的血色气焰猛地一滞!
“就是现在!”涵婓眼中厉色一闪!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着禁卫结阵、宫主意志分神的刹那,他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冰火灵力在脚下爆发,速度快到极致!他的目标不是禁卫,也不是宫主虚影,而是熔炉内壁、师尊残骸手指所指向的那个特定位置!
那里,在无数扭曲面孔浮雕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个被污血覆盖的、不起眼的**暗格**!师尊拼死留下的线索,很可能就在其中!
“拦住他!”熔炉核心处传来一声冰冷的、仿佛直接响彻灵魂的怒哼!显然,宫主的意志发现了涵婓的意图!
数道由纯粹粘稠血焰构成的触手,如同毒蛇般从熔炉内壁激射而出,直取涵婓后心!速度快逾闪电!
涵婓头也不回,右掌反手向后一挥!极致的幽蓝寒气喷薄而出,瞬间在身后凝结出数面厚达数尺、布满尖锐冰棱的**玄冰壁垒**!
**嗤啦!轰!**
血焰触手狠狠撞在冰壁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冰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崩裂!但也为涵婓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一瞬!他的指尖,已然触碰到那污血覆盖的暗格边缘!
就在这时!
“啧啧啧…真是感人的师徒情谊,还有…精彩的狗咬狗。”一个阴冷、戏谑、带着浓浓幽冥寒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突兀地在涵婓身侧响起!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熔炉内壁翻腾的血浆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浮现!来人一身暗青色长袍,面容阴鸷,嘴角挂着令人厌恶的讥讽笑容,正是**青冥**!然而此刻的他,与之前截然不同!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败色泽,眼瞳深处跳动着两点幽绿色的鬼火,周身缭绕着淡淡的、令人灵魂都感到冻结的**灰白色寒气**!这气息,与九幽寒潭底那幽冥漩涡的气息同源!
青冥出现的瞬间,他的右手五指已然屈指成爪!那爪子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白色冰晶,指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的幽冥死气,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无声无息地抓向涵婓毫无防备的侧颈!时机刁钻狠毒到了极点!
涵婓的指尖距离暗格仅差毫厘!背后是即将被血焰触手洞穿的冰壁!侧面是青冥那冻结灵魂的幽冥鬼爪!冰火灵力已尽数用于抵挡身后,根本来不及回防!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小心!”一声嘶哑的、仿佛用尽全部意志力才挣脱束缚的女声在混乱中响起!是洛红衣!她不知何时挣脱了宫主意志的部分压制,浑浊的血眸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与焦急!她指尖血焰本能地想要凝聚,却因体内双生血蛊的激烈冲突而剧烈颤抖,根本无法成型!
千钧一发之际!
“嗷——!!!”
一声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痛苦的咆哮撕裂了熔炉的喧嚣!那咆哮声中蕴含的愤怒与痛苦,仿佛要将自身灵魂都撕裂!
一道覆盖着暗金鳞片、燃烧着焚天血焰的恐怖巨爪,带着撕裂空间般的厉啸,后发先至!它没有去抓青冥,而是以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姿态,狠狠**拍击在涵婓与青冥之间的熔炉内壁上**!
**轰——!!!!**
无法形容这一击的恐怖!覆盖着痛苦面孔浮雕的漆黑金属炉壁,如同被太古神锤砸中的蛋壳,瞬间向内凹陷、崩裂!无数道粗大的裂痕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粘稠灼热的血浆混合着破碎的金属碎片、尚未成型的血核残渣,如同火山喷发般从破裂处狂涌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海啸般席卷!涵婓被这狂暴的力量狠狠掀飞,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青冥的鬼爪,却也远离了那个近在咫尺的暗格!青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震得气血翻腾,鬼爪上的灰白寒气一阵紊乱,身影向后飘退数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
而发出这搏命一击的帝君兽,此刻的状态却让涵婓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它那双覆盖着暗金鳞片的杀戮之手,此刻正死死抠在熔炉内壁崩裂的巨大伤口边缘!暗金色的鳞片被滚烫的血浆和破碎的金属灼烧得“滋滋”作响,冒出阵阵青烟!鳞片下的血肉一片焦黑!更可怕的是,它那双燃烧着血焰的兽瞳深处,除了毁灭一切的狂暴,此刻正疯狂地翻涌着一种**混乱、痛苦、仿佛有无数个意识在它头颅中嘶吼争夺**的可怕光芒!强行催动超越极限的力量击破熔炉壁垒,似乎让它体内某种被压制的平衡彻底失控!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滚动着意义不明的、充满混乱痛苦的嘶吼,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熔炉破裂,血浆如瀑。帝君兽的巨爪深陷于滚烫的金属裂口,暗金鳞片在血浆中嘶鸣焦灼,它头颅痛苦地昂起,血瞳中翻涌着无数破碎的意志光影,如同被撕裂的灵魂在咆哮。涵婓跌落在沸腾的血泊边缘,冰火灵力在周身明灭不定,他死死盯着青冥指尖尚未散去的幽冥死气,又望向熔炉破口深处——在那翻腾的血污与残骸之下,师尊所指的暗格裂开了一道缝隙,半块染血的**玉简碎片**正闪烁着微弱的温润光芒,与洛红衣心口被压制的光芒隐隐呼应。
青冥稳住身形,灰败的脸上惊愕转为冰冷的贪婪,他舔了舔嘴唇,幽绿的鬼火锁定那半块玉简:“《血光策》…终于…” 而熔炉核心处,那模糊的血色身影缓缓站起,浩瀚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带着被亵渎领地的无边怒火,轰然压向陷入混乱的帝君兽。血与火的地狱中,三方的杀意与贪婪,如同绞索般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