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仪济神情一顿,微微侧头看向她,神情罕见的有些严肃,“时栖乐,这背后水太深了。”
“什么意思?”
“别去掺和,一旦被卷到里面去,你以后都不会有安生日子过。”
时栖乐挑唇一笑,也看着他,“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管就能置身事外了吗?我差点就死在九垓谷里。”
“什么?你不是……”
“那人设了那么大的局,就是想把我引进九垓谷,那里设下了上古灭魂阵。”
公仪济瞳孔一缩,猛的站了起来,他是个聪明人,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后背惊出一声冷汗。
“时栖乐,你是把人家祖坟掘了吗?”
“……真是个好方法,我考虑一下,我们连夜去找?”
“笑?你还笑得出来啊?”
“那不然怎么办,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呀?说不定下次真就死了。”
“你住口吧,乌鸦嘴。”他气得骂了她一句。
时栖乐歪了歪脑袋,神情看不出一点慌张,眉头微微上挑,“少爷啊,你就告诉我吧。”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公仪济双手叉腰,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才道,“他并非一人,与许多人都有来往。”
“有谁?”
“碧落宗、魔族、那几个世家大族,而且他与孤月仙君怕是也有些关系。”
“呃……是死敌的关系吗?”
“大概是吧,这些鲜少有人知道,无从查起。”
时栖乐双眼微眯,“面具男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来头啊?”
“这个就更不清楚了,这个人手段高明,从未有人见过他的容貌,潜伏在暗处,如影随形。”
而这还是他动用了金陵城各方的暗线,才打探到的。
“不是吧,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只能任宰割,这也太被动了。”
公仪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带着几分打量和审视,“你只要不离开青云宗,还是很安全的。”
“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的,我迟早会离开。”
时栖乐直白了当开口,连演都不演了,把他吓了一跳。
“啧,你好歹装一下吧,不怕我去告诉宗主啊,我果然没猜错,你来青云宗是有其他目的的。”
“还挺聪明,不过宗主已经知道了,不劳烦你去说了。”
“…………”
嚣张,这也太嚣张了!
公仪济不说话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动作优雅从容。
时栖乐眨了眨眼,盯着他的脸看,“你还有没告诉我的吧?”
“………你这脑子有时候也挺聪明的。”少年眉梢轻挑,“我似乎找到了面具男的一处老窝。”
“在哪?”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打算找过去?”
“不然呢,留着这个大祸害过年吗?你快告诉我,我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就自己一个人去,不打算把这告诉孤月仙君?你前脚刚下山,后脚就能被他逮回来。”
时栖乐:“…………”
有一天大清早的,她迷迷糊糊睁眼发现床边有个人影,那一瞬间她连自己埋哪都想好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君枕弦这狗男人。
君枕弦可谓是找尽了方法黏着她,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每天以最快处理好宗内事务,便来到时栖乐的院子里,也不吵闹,就安静的待在一旁。
甚至为了留下来,每一次都跟变戏法似的掏出很多好吃的东西。
吃人嘴短,时栖乐经不住诱惑,半推半就就答应了。
直到今天君枕弦被宗主请去主峰,她才有机会去找公仪济。
回忆完毕,时栖乐神情显而易见的蔫吧了,像一根打了霜的茄子,“你们男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什么意思??”
分明先前还是一个不让人靠近的冷面美男,为什么现在改变如此大。
话题转换得太快,公仪济脑子有点跟不上,疑惑的看着她。
“时栖乐,你不会是在说孤月仙君吧!他善变?”
“就是他,他最近一直跟着我,我的院子几乎被他霸占了,他总是会在我的视线里,无时无刻。”
公仪济:“…………”
他神情瞬间变得很古怪,上下扫视少女一眼,“仙君怕不是对你动心了,只有喜欢才会……”
“你怎么知道的?”
公仪济脑子空白了一下,先前心里隐隐的猜测此时被当事人验证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我只是没敢往那方面想罢了。”
少年似乎走了下神,身子微微下弯,看上去又显得紧绷,片刻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时栖乐挠了挠脑袋,不明白他这闲人会有什么事要忙。
看着公仪济离去的背影,她拧着眉毛想了一会,这才明白自己傻乎乎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公仪济,你还没告诉我面具男老窝在哪呢!”
“喂!”
她大喊了一声,然而人已经走远了,根本没理她。
时栖乐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嘟囔了一句,怎么奇奇怪怪的,随意往椅子上一坐,发着呆。
面具男与碧落宗有往来,大概说的便是齐肃了。
说到齐肃,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从太虚秘境一事后,齐肃便以养伤之名深居简出。
以至于到现在,时栖乐都没法对齐肃下手。
但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南域一事少不了齐肃的小动作,没有他背后推波助澜,面具男不可能如此顺利。
恐怕赵絮三人误入九垓谷都是他们的精心设计。
一缕阳光漏进来,不急不缓,投射出婆娑的光影。
时栖乐眨了眨眼,再过一段时间等君枕弦神魂彻底融合适应了,她差不多也该离开了。
只是走之前,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一番左思右想后,时栖乐猛的想起来一件事,先前答应君枕弦的生辰礼她好像还没给。
君枕弦生辰之日,他亲手剥离了自己的人魂。
这一认知,让时栖乐心脏突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涌上些许苦涩的滋味。
“该死的面具男,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