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肃眸中泛起一丝恐惧,忍着痛意,将身上的血尽数喂进毒液中,最大程度的驱动它。
一声闷哼响起。
君枕弦闭了闭眼,唇边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体内的毒搅得天翻地覆。
终于,齐肃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两人皆是一身狼狈,说不上谁更惨烈一些。
“哈哈哈哈,君枕弦你这一辈子永远都要屈服在我之下,永远不可能逃脱。”
齐肃仰天长啸,看着青年的模样,说不出的快意。
君枕弦漠然垂眸,擦去唇边鲜血,指尖动了动,三清绫以极快的速度从齐肃胸膛穿过。
霎时,血液喷涌而出。
齐肃呼吸一滞,倏的半跪在地上,“你这个疯子,还敢与我动手?!”
“呵,若我身死,你当你会好好都活在这世上?”
君枕弦一步步走向齐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脚踩在他肩膀上,“齐肃,我死之前,新仇旧账定会清算。”
齐肃竭力的压下痛意,很快从他脚下逃走了。
待他走后,虚空散去。
君枕弦重新回到房屋中,他支撑不住的倒在床榻前,他无声的张了张口,轻吐出几个字。
“时栖乐……”
他将自己蜷起来,抵抗着令人绝望的疼痛,一声声的唤着,像是能止疼一样。
床榻上的人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找君枕弦人。
“仙君?仙君?”
没人回应,时栖乐揉着眼睛,起身下床打算去找找,脚刚一落地,却猛地被什么绊倒了。
“我靠…………”
时栖乐彻底清醒了,急忙从地板上爬起来,低头一看,是君枕弦那张比纸还白的脸庞。
“…………”
青年阖着眼眸,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额上冷汗一滴滴落下,唇边是鲜红的血。
“你这是又怎么了,我睡一觉的功夫你不会和别人干架去了吧?”
少女瞪大眼睛,轻拍几下他的脸,也没什么反应。
昏死过去了……
时栖乐沉默了一会,运起灵力使劲把君枕弦往床上搬,甚至还好心的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
指尖探在他的手腕间,不到片刻便皱起了眉。
这毒怎么又发作了?!
这时,青年倏的睁开眼睛,紧紧的盯着时栖乐,眼尾泛着一丝薄红,一头银丝凌乱披散。
“怎……怎么了?”时栖乐疑惑道
她定眼一看,君枕弦眼神迷茫呆滞,可能并非清醒的状态,“君枕弦,怎么了?”
青年蹙起眉毛,将脑袋枕到她的腿上,一手抱住她的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委屈的看着她。
“疼。”
时栖乐身体一僵,咽了咽口水,颇有几分震惊,“哪里疼?”
君枕弦不说话,只是抓着她的手,一一从自己身上抚过,最后放在他的心口,“疼得要死了。”
少女眨眨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放在他心口指尖蜷了蜷,感受这剧烈的跳动,却也清晰的感受到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
“君枕弦,你这样很犯规的哎。”
他一向高傲冷淡,游离于人群之外,仿佛一个没有情绪的怪人,可走进去看,才发现这都是外壳。
或许,他的内心就像那几条毛绒绒的尾巴,柔软又粘人。
“不怕,很快就不疼了。”
一颗蓝色的珠子从时栖乐手心飘起,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他的痛苦一点点减缓,直到平息。
青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是清醒时从未有过的依赖,空出来的手也要紧紧的抱着她。
时栖乐眉眼弯了弯,“还疼吗?”
“不疼了。”
“以后要是哪里疼就告诉我,知道吗?”
君枕弦愣住了,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疼了也能说吗?”
时栖乐笑了笑,指尖轻柔的抚过他的发丝,“当然了,仙君你知道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青年眨眨眼,倏的将头埋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我成年后就不能哭了,羞人。”
“……仙君,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啊。”
耳根泛起的红晕延伸到了脖颈下的肌肤,被衣襟遮得严严实实的,声音也闷闷的。
“别叫我仙君。”
时栖乐轻挑眉梢,原来不清醒的君枕弦是这样子的,娇娇的,粘人的,简直可爱死了。
少女此刻,简直是母性泛滥了。
毫无对异性的爱恋,只有对乖乖小崽的怜惜。
后来的君枕弦偶然间得知了这个事情,羞愤欲死,在得知她是母性泛滥,并非情爱之心。
气得几天不和她说话。
当然,现在的时栖乐揉了揉他脑袋,“那仙君,乖乖睡觉了。”
君枕弦皱了皱眉,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听话的闭眼了。
很快,呼吸平缓均匀,睡熟过去了。
时栖乐盯着他几秒后,拂手点过他睡穴,往屋外走起,寻着陌生的气息,来到屋顶,
“方才是谁来过呢?君枕弦的敌人?”
少女双手结印,蓝色的灵力扩散开来,空气中最细微的痕迹无所遁形,风流动的轨迹……
她微微阖眸,仔细的感受了一下。
随即,寻着轨迹一路御剑,最后却是停在了碧落宗山门处。
甚至隐隐有一丝血腥味,看来与君枕弦交手的那人伤得也不轻,这很符合她对君枕弦的印象。
他实力强大,可不是任由人欺负的。
但她从未听闻,孤月仙君同碧落宗有何恩怨啊。
站了许久,时栖乐将自己来时的轨迹尽数消去,很快回去了乐州的客栈,重新开了一间房。
在确定擦完屁股后,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阳光温柔的穿透薄雾,轻柔的洒进窗台,投射在屋中。
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褥里,两耳一堵,全当听不见。
在敲到第三次时,一道冷冽的嗓音响起,传进屋里。
“时栖乐,我给你半炷香时间收拾,否则我便进去了。”
然而,时栖乐成功接收了信息,并自动将它转换为——
她还可以睡半炷香。
于是,她美滋滋的翻身睡觉,睡得毫无知觉,跟一头死了几年的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