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御下的手段与谋略,朱由检那可真是有一套,相较之下,朱有建简直望尘莫及,二者之间的差距,就如同萤火虫之于皓月,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朱由检最拿手的,当属画大饼这一绝活儿。
要是生在太平盛世,凭借这一招,他或许还能如鱼得水,将各方人才耍得团团转,稳稳当当掌控局面,保不准还能落下个“英主”的美名。
可叹啊,他接手的大明王朝,早已是一艘千疮百孔、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破船。
前几次,各地勤王军火急火燎赶来救驾,那阵仗,可谓是雪中送炭。
朱由检有求于人之时,那表现得叫一个大方,又是封爵,又是许以厚赏,言辞恳切,把众人哄得满心欢喜,只当是跟对了明主,往后定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谁能料到,事后他却翻脸不认人,那些看似尊贵无比的爵位,瞬间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空头衔,被他一纸诏书贬得一文不值。
就连那些血脉相连、千里迢迢赶来勤王的藩王,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被一股脑儿地扔进凤阳宗人府大牢,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凄凄惨惨地了却余生,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闯军如汹涌潮水般攻入山西,朱由检又一次慌了手脚,急急忙忙发出勤王令。
可响应者寥寥,唯有唐通距离较近,无奈之下赶来救驾。
朱由检故技重施,封他为定西伯,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又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衔。
不仅如此,还把人家从蓟州总兵调任密云总兵,美其名曰镇守居庸关,实则是明升暗降,让唐通有苦说不出。
反观朱有建这边,却让刘泽清看到了不一样的希望,让他兴奋不已。
一方面,刘泽清的义子此前跟他提及当今崇祯的种种作为,言辞之间满是期望,刘泽清听在耳里,心里却存了几分疑虑。
此番觐见朱有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果不其然,与义子所言并无二致,这让刘泽清更加笃定自己的选择。
另一方面,也是最为关键的,朱有建出手那叫一个实在,给的是实打实的权力,掌管京营,这可不是朱由检那种哄人的虚假爵位可比。
一个虚与委蛇,一个真心相待,两边一对比,高低优劣,一目了然,任谁都能瞧出个中差别,也难怪刘泽清会心动不已,毅然倒向朱有建这边了。
待刘泽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阙那悠长而曲折的长廊之后,朱有建微微侧身,那龙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好似涌动的暗潮。
他看向身旁一直静静侍奉着的王承恩,眼神深邃而复杂,轻声说道:
“此人看似忠厚老实,一副诚恳之态,实则奸猾无比,心思深沉得很。
不过,当下这乱世之中,朕也实在是无人可用,他倒也还有些可用之处,甚至日后若能好好调教,加以约束,说不定还能委以重任,为朕分忧。
只是,此人绝不能将他外放出去,一旦手握大权远离京城,恐生变故。
须得将他留在京城,派人好生看管着,让他一门心思地专心练兵才是,切不可让他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话语虽轻,却字字如锤,透着帝王的威严与深沉的谋算。
王承恩听闻圣上的言语,微微垂首,略作思忖,那短暂的沉默间,仿佛脑海中正快速梳理着应对之策。
须臾,他脸上旋即堆起了如同春日暖阳般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几乎要溢满整张脸,躬身弯腰,腰弯得极低,似要将自己折成两段,用极尽奉承的语调说道:
“圣上英明神武,实乃天降明君!
这双眼眸仿若洞彻天地的神目,慧眼如炬,仅仅是轻轻一瞥,便将那刘泽清潜藏在忠厚表象之下的本性看穿。
这般超凡入圣的眼力,莫说是奴才这等见识浅薄之人,便是世间万千人等统统加起来,也不及圣上万一啊!
奴才能侍奉在圣上身边,实乃三生有幸,每日聆听圣训,犹如沐浴春风,只盼能多为圣上分担一二。”
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字斟句酌,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朱有建嘴角轻扬,那细微的弧度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似是对这番马屁颇为受用,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
他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带着几分慵懒与随性,便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踏入御书房,一股淡淡的书香与墨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慵懒地躺卧在榻上,身躯微微陷进柔软的锦褥之中。
可思绪却并未停歇,仿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脑海中翩跹起舞,转而开始思量起白日里去往火器监的种种事宜。
彼时,火器监的卢大匠,宛如一位专注的工匠大师,在自己的领域里默默耕耘。
这段时日以来,他一直潜心钻研,仿若钻进了火器的奇妙世界,心无旁骛。
他致力于第二代改良型手雷以及地雷的研发制作,实验室里常常灯火通明,他带领着手下的工匠们反复试验、改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与此同时,他还深知团队协作的力量,与械器监通力协作,双方工匠们交流经验、共享智慧,全力改良投弹机。
力求让这些火器在实战中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为大明的军队增添一份克敌制胜的底气。
当日上午巳时,金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洋洋洒洒地铺落下来,恰到好处地给紫禁城镀上了一层暖煦的金边。
朱有建身着一袭常服,只带着寥寥几个侍从,轻车简从地亲临火器监视察工作。
他的身影刚一踏入火器监的大门,仿若一道耀眼的曙光骤然降临,让火器监内正埋头忙碌、挥汗如雨的一众工匠们瞬间惊得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既惊又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朱有建先是迈着沉稳的步伐,逐一查看了各项火器的制作进展。
他时而附身端详那些尚未完工的零部件,时而轻轻触摸已经成型的火器,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审视一件件稀世珍宝。
随后,他微微扬起嘴角,面上带着如春风拂面般温暖的微笑,向忙碌在一线、满脸疲惫却又干劲十足的工匠们送去了亲切的慰问。
他的言辞间满是对他们辛苦付出的认可与关怀,那温和的语调如同潺潺溪流,流淌进工匠们的心田,让他们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紧接着,朱有建的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落在了那些排列整齐、宛如钢铁卫士般的地雷之上,眼中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疑惑,轻轻开口问道:
“卢大匠,朕听闻这批地雷投放使用以来,居然未曾出现一枚哑弹,这可实属罕见啊!
要知道,此前白磷虽易燃,利于起爆,可当时设计之时并未充分考量到北地的气候状况,极易受其影响,就像一个在风雨中飘摇不定的孩子,难以稳定发挥作用。
如今竟能有这般出色的效果,你究竟是做了怎样的改良?”
言语间既有疑惑,又饱含着对工匠们智慧结晶的好奇与赞赏。
卢大匠听闻主子这番询问,内心的激动与感动仿若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溢于言表。
他下意识地与一旁的许大匠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欣喜。
他们深知,火器监沉寂许久,仿若被遗忘在深宫角落的明珠,许久未曾绽放光芒,如今终于迎来了圣上的关注,恰似熬过漫长寒冬,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春天,一切的付出与坚守都在此刻有了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