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猛地摇晃起来,祭坛核心碎片绽放出的紫光越来越刺眼,眼看就要把整个战场吞没。赤璃心里“咯噔”一下,玄寂还没从通道深处回来呢。这时,月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着急地喊:“快离开这儿!”
她刚要抬脚,就瞧见紫光里有个身影慢慢现了出来。
不是玄寂。
这人身材高大,披了件暗青色长袍,衣角绣着古老的图腾。他站在光和影交界的地方,就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他脸藏在兜帽下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目光扫过战场,那些正撤退的杀手一下子都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这股力量既不像蛊术那么阴冷,也不像机关术那样机械冰冷,倒带着股古老的气息,好似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到了整个战场。
“是谁?”赤璃压低声音问,手指下意识地抓紧操控杆,机关傀儡也稍微调整了姿势,随时准备开打。
月泠没松开她的手,反倒攥得更紧了,声音低沉:“别动。”
只见那神秘人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五指微微张开。眨眼间,空气中出现了无数细密的符文,像星尘一样洒下来,在夜色里闪着幽蓝的光。
那些符文很快聚成一条条锁链,从虚空中垂落,准确无误地缠在还没撤离的杀手身上。锁链一碰到杀手就燃烧起来,火焰是冰蓝色的,烧得杀手们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痛苦地嘶吼着。
“他们在……被束缚!”赤璃瞪大了眼睛。
“不是普通的束缚。”月泠声音里透着震惊,“那是‘魂锁’,传说中古神祭祀才会的禁术。”
话还没落,那神秘人就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符文就闪一下,身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座古老石门的轮廓。石门上刻满了咒语,随着他走近,那些咒语居然发起光来,好像活了一样。
杀手们终于发觉不对劲,拼命挣扎,可那些冰蓝锁链越勒越紧,感觉能直接撕开他们的灵魂。
“这是……什么人?”赤璃小声嘟囔。
“是敌是友?”月泠皱着眉头,眼睛死死盯着那人。
就在这时,神秘人开口了。
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着几分沧桑:“你们,不该在这里。”
这话没头没脑的,赤璃和月泠听了都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赤璃试探着问。
那人没回答,抬起另一只手,指向祭坛核心碎片的方向:“它醒了,你们挡不住。”
“我们没打算挡。”月泠冷静地回应,“但我们也不会让它落到敌人手里。”
神秘人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权衡什么,最后慢慢点点头:“那就合作。”
赤璃和月泠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疑惑和警惕。
“你到底是谁?”赤璃又问。
那人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这张脸经历过无数战斗,被岁月侵蚀过,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
“我叫……无归。”他说。
这个名字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赤璃一时间有些恍惚。
“无归?”她低声重复,“没听说过。”
“你不需要听说过。”无归淡淡地说,“现在,听我说。”
他转身面对还在挣扎的杀手,双手结印,嘴里念出一串听不懂的咒语。随着咒语响起,那些冰蓝锁链突然收缩,杀手们的身体一下子僵住,接着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
“他们……死了?”赤璃皱起眉头。
“只是被封印了。”无归解释,“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魂锁’里,短时间内动不了。”
“短时间内?”月泠追问。
“最多半柱香。”无归回答,“之后他们会恢复,但那时,你们应该已经完成目标。”
“目标?”赤璃心里一动,“你是说——毁掉那个节点?”
“正是。”无归点点头,“那里是连接‘它’的关键枢纽,要是不毁掉,它的力量就会彻底苏醒。”
“你怎么知道这些?”月泠目光锐利,“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无归没马上回答,抬头望向通道尽头,玄寂消失的方向。
“他曾是我族最后的希望。”他语气低沉,“如今,或许也是唯一的破局之人。”
这话让赤璃心里一震。
“你知道玄寂?”她脱口而出。
无归没正面回应,慢慢说道:“我知道很多事,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转头看着赤璃和月泠:“如果你们还想阻止它,就跟我来。”
赤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三人赶紧朝通道深处跑去。
一路上,无归走在最前面,步伐稳稳的,好像对这里的机关特别熟悉。赤璃好几次想问更多情况,都被月泠轻轻摇头拦住了。
“等等。”月泠低声说,“他不是普通人。”
“我也看出来了。”赤璃咬咬牙,“但他帮了我们,而且……他提到玄寂。”
“正因为提到了玄寂,才更要小心。”月泠目光冷冷的,“这个人,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赤璃没再说话,紧紧握住手中的操控杆。
他们很快到了通道尽头。
这里是个很大的地下空间,中间立着一块黑色石碑,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那些符文慢慢亮起来,散发出淡淡的紫光,和祭坛核心碎片相互呼应着。
“那就是节点。”无归指着石碑,“必须摧毁它。”
“怎么摧毁?”赤璃问。
“用你的机关术。”无归看着她,“它需要一个引爆点。”
赤璃点点头,赶紧操控机关傀儡靠近石碑。她观察了一会儿,开始调整傀儡手臂上的能量核心。
“你确定这样做不会引发更大的机关反应?”月泠提醒。
“不确定。”赤璃苦笑着,“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就在她准备启动机关时,石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符文光芒大盛,一道黑影从碑面中慢慢浮现。
那是一团模模糊糊的东西,形状不停地变,好像是由无数扭曲的灵魂拼起来的。
“它来了。”无归低声警告,“快动手!”
赤璃毫不犹豫地按下启动键。
机关傀儡眼眶中的蓝光一下子亮起来,符文快速转动,一道高频震荡波猛地炸开,直直冲向石碑中心!
轰——!!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晃动,石碑表面的符文瞬间熄灭,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接着变成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成功了?”赤璃喘着气问。
“暂时。”无归冷冷地说,“但它不会就此罢休。”
月泠忽然脸色一变:“玄寂呢?他还没回来!”
话刚说完,通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是玄寂。
他浑身都是血,气息很乱,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总算赶上了。”他喘着气说,“看来我没错过太多。”
赤璃冲过去扶住他:“你还好吗?”
“没事。”玄寂摆摆手,“不过……刚才那股力量,是谁释放的?”
他目光落在无归身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凌厉。
“你是谁?”他问。
无归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久,才慢慢开口:
“你父亲,曾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