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站在营帐外,听里面争得厉害。她没进去,只低头看胸口那道印记。它泛着红光,像心跳一样一跳一跳。
风从边境吹来,混着血味和腐气。她手指滑过腰带机关,皮肤下一股寒意顺着血管往上爬。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头了。
刚转身要进帐,玄寂就站在面前。青铜面具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你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她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玄寂没说话,抬手示意她跟上。
两人穿过营地,影刃的人早已候着。玄寂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
“我要你们查三件事。”他声音压得很低,“第一,血雾源头;第二,幽冥殿主动向;第三,三国之间有没有秘密结盟。”
有人上前跪地:“属下听命。”
“出发。”玄寂袖口微动,几只幻灵蛊悄无声息落进他们衣襟,“它们能护心脉,但撑不了太久。”
人影消失在夜色与迷雾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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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内烛火晃动,空气里是机关油和血腥混在一起的味道。
赤璃坐在角落,指尖轻点桌面,机关傀儡缓缓展开,一缕银光在她掌心流转。她望着那光,像是看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什么东西。
“你不该怀疑我。”玄寂忽然开口。
她一怔:“我没有。”
“我只是想知道,”她抬头盯着他,“你为什么从来没提过‘钥匙’的事。”
玄寂看着她很久才说:“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愿意接受真相。”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她语气冷了下来。
玄寂没回答,只是把一封信放在桌上。
八个字:
**“赤璃不可信,速斩之。”**
她手指关节发白:“这是谁写的?”
“影刃安插在赤焰的情报员。”玄寂目光沉沉,“他见过你母亲死前最后一面。”
赤璃瞳孔猛地一缩,呼吸急促:“不可能……她早在我十岁那年就被青冥屠杀了!”
“可这封信,三天前送来的。”玄寂缓缓道,“他还活着,在赤焰境内。”
她猛然站起,胸膛剧烈起伏:“我要亲自去见他。”
“不行。”玄寂语气坚决,“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情报,不是情绪。”
“我不是为了情绪!”她咬牙,“我是为了真相。”
对峙片刻,玄寂终于点头:“可以,但必须带上我的人。”
赤璃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信任我。”
玄寂摘下面具,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这不是信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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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第一批影刃归来。
他们浑身染血,脸上结着干涸的血痂,脚步踉跄。赤璃立刻上前,用机关术止血、稳住伤势。玄寂则翻阅他们带回的情报。
“血雾源头,我们找到了一部分线索。”一人虚弱地说,“它不是自然形成,而是由一种叫‘蚀魂咒’的古术引发——据说只有皇族血脉才能驱动。”
玄寂眉头紧锁:“幽冥殿主果然在图谋王位。”
另一人挣扎着开口:“我们在霜月东境发现一处废弃祭坛,上面刻着和壁画一样的符文……还有……还有一块血玉残片。”
“血玉?”赤璃心头一跳,“我胸前的印记……是不是和它有关?”
“有可能。”玄寂低声回答,眼神复杂。
“至于三国局势……”那人咽了口血沫,“青冥已经在南境集结重兵,星象司司主月泠闭关不出,但有传言称他已经和幽冥殿达成协议。”
赤璃手中机关傀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月泠……竟然也参与其中。”她喃喃,“他在等什么?”
“等一个时机。”玄寂语气冷峻,“等我们被血雾拖垮,等三国陷入混战。”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停在一个标记上。
“那里。”他说,“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遗忘山?”赤璃皱眉,“传说那是上古炼器师的坟墓,早已被血雾吞噬。”
“正因为如此。”玄寂转身,眼神锐利,“那里藏着破解血雾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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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血雾再次翻滚,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即将苏醒。
赤璃独自坐在机关台前,指尖划过胸口的暗红色印记。她轻轻按压,一阵炽热传来,仿佛有什么正在体内复苏。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吗?”玄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阻止不了我。”她头也不回。
“我知道。”他走近,在她耳边低声道,“但你要记住,一旦踏入那片区域,就没有回头路了。”
赤璃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不怕死,只怕被骗。”
玄寂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赤璃低头继续调试手中的机关傀儡。齿轮转动间,一道微弱光芒闪烁。
远处,血雾缓缓涌动,仿佛回应某种召唤。
她胸口的印记突然剧烈跳动,像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
幽冥殿主。
她猛地捂住胸口,喘不过气。
下一秒,机关傀儡失控,金属碎片四溅,割破她的手臂。
血滴落,瞬间被黑暗吞没。
而在她眼前,浮现出一行模糊的文字,似曾相识:
**“献祭之时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