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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皇陵外,风刮得石头都发颤。赤璃的马蹄声在夜里格外刺耳,像刀子一样割开寂静。她攥着缰绳的手指节泛白,脊背上仿佛还粘着那道目光——哪怕那人没现身。

但她知道他在。

就像她清楚那个梦不是梦,是他种进她脑子里的一根刺。

马鞭一甩,她冲进了林间小径,身影很快被浓雾吞没。

城墙上,玄寂站着不动,直到风吹起他袍角一角,才缓缓转身。影刃已经撤了,任务清楚得很——跟着她,让她活,也别让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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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璃潜入皇陵时,天还没亮透。

她绕过守卫,在墓道入口用傀儡术启动暗门。青铜门无声滑开,一股湿冷混着腐朽与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点起磷火灯,踏入黑暗。

玄寂从另一侧进来,脚步轻得像是落叶。袖子里的幻灵蛊微微震颤,感知着空气里飘荡的危险。

两人前后脚,像两缕幽魂,在墓道中交错穿行。

---

地宫深处,青砖地面忽然泛起红光。

赤璃脚步一顿,瞳孔猛地一缩。

阵法动了。

血色纹路在地上蔓延,像血管一样跳动。她猛地跃起,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拽住脚踝,硬生生拖向阵眼中心。

“呃!”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渗出冷汗。

灵魂像是被撕裂般疼痛,脑袋里像扎满了细针,记忆都要被抽空。

“噬魂阵……”她咬牙低语,手撑着地,指尖划出血痕,“国师果然早有准备。”

幻灵蛊突然掠过眼前,幽蓝光芒缠上她的手腕,拉扯力道稍微减弱。

玄寂出现在阵法边缘,黑袍猎猎,眼神冰冷。

“你太慢。”他低声说,袖中再放出两只蛊虫,一左一右撞向阵眼两侧的符柱。

蛊虫炸裂成一团黑雾。

阵法剧烈震动,红光闪烁几下,终于熄灭。

赤璃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如纸。

“你不该救我。”她抬头看他,眼神复杂。

“你不该死在这里。”玄寂淡淡道,伸出手。

她没接,自己撑着站起来。

两人继续往前走,谁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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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尽头,一道青铜棺静静立着,棺盖上刻着暗阁图腾——一只衔尾蛇,盘绕成轮回之形。

赤璃盯着那图案,心头莫名一紧。

“这是……”

“母妃的葬身之处。”玄寂声音哑了,眼睛落在棺盖上,像是第一次真正面对过去。

她走近几步,手指抚过图腾边缘,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棺材……是活的。”

玄寂皱眉。

她取出一枚银针,轻轻插进图腾缝隙,稍一扭动,机关应声而开。

厚重的棺盖缓缓移开,一股冰寒气息扑面而来。

棺中躺着一具女子尸体,面容栩栩如生,肤若凝脂,双目紧闭,长发如墨。

最惊人的——她和玄寂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赤璃倒吸一口气:“她是……”

玄寂僵在原地,喉结滚动,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可能……”他喃喃,“母妃……早就死了。”

可眼前的尸身,分明就是他记忆中的母亲模样。

赤璃蹲下身,仔细观察皮肤纹理和衣物痕迹,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自然死亡。”她低声说,“她被人封印了。”

玄寂回过神,抬手按在尸身胸口,掌心泛起幽蓝蛊光。

片刻后,他猛地收回手,神色骤变。

“她的心脏……还在跳。”

话音未落,尸体眼皮忽然颤了一下。

赤璃立刻退后一步,匕首已然出鞘。

玄寂也拉开距离,袖中幻灵蛊蓄势待发。

尸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空洞,嘴唇微张,发出沙哑而冰冷的声音:

“你们……不该来。”

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回响。

赤璃心头警铃大作。

“快走!”

她话刚出口,尸体猛然坐起,手臂一挥,整个地宫开始震动。

棺材下方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阵法,符文逆向旋转,散发出诡异紫黑色光芒。

“这是……噬魂阵的源头?”玄寂瞳孔一缩。

“不止。”赤璃咬牙,“这是献祭阵,有人想借她的身体重生!”

玄寂猛然回头,看向尸体胸口的位置。

那里,原本心脏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血色印记——

血契图腾。

---

尸体缓缓起身,动作僵硬却迅猛,直扑二人而来。

玄寂挥手放出三只幻灵蛊,黑雾缠上尸体四肢,试图控制它。

但尸体只是轻轻一抖,黑雾竟被反噬,瞬间消散。

“它不怕幻灵蛊!”玄寂吼道。

赤璃翻手掷出一张镇魂符,贴上尸体眉心。

符纸贴上,尸体发出尖锐嘶鸣,身形一顿。

“快走!”她拽住玄寂胳膊,“撑不了多久!”

玄寂却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尸体胸口的血契印记。

他知道,这不只是血契的源头。

这是母妃留给他的最后一道谜题。

也是通往真相的钥匙。

“不能丢下她。”他低声说。

“她已经不是你母亲了!”赤璃急促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出去!”

尸体再次挣脱束缚,朝他们扑来。

玄寂终于动了。

他猛地拉住赤璃的手腕,转身疾奔。

地宫通道在他们身后轰然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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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透薄雾洒下来,两人冲出皇陵时,赤璃直接跌坐在地,喘得像是肺要炸了。

玄寂望着远方,眼神里翻涌着什么。

“你说得对。”他忽然开口,“她已经不是我母亲了。”

赤璃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但她体内还有东西。”玄寂低声补充,“血契的秘密,也许就在她身上。”

她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影刃到了。

玄寂却忽然眯起眼,神情一沉。

“不对……”他低声说,“我们出来得太顺利。”

地面猛地一震。

皇陵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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