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板愤怒又恐惧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若是放在别的时候,我一定全神贯注、好好欣赏,但此时我的脑子全用来思考问题了——人头医生为什么不对我做出攻击行为。
就像之前好几次,动辄亮起红光,那样子比地狱勾魂的使者还要吓人,我亲切地为它命名为“红眼病”。
我明明杀死了猪头医生,这些人头医生都看见了,却竟然不犯“红眼病”么?这是什么道理?
往前猛进两步,我吓得司老板大叫,心里却不停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脑海中的答案一个个出现又一个个消失,最终我想,答案大概就是最朴实无华的那一个——我杀死猪头医生并没有触犯规则,甚至现在我持刀逼近司老板也没有触犯规则……
这就是人头医生没有对我动手动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那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规则的全貌我大概率无缘知晓,可规则是谁或者说是医院里哪一方势力制定的呢?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猪头医生这边,毕竟它们动不动就红眼睛,并且意图趁机用各种规则来杀死玩家。
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样。
猪头医生的命不受规则保护,等于说在规则里猪头医生就是该死的、我眼前这个面色难看但又快被吓哭的司老板也是。
而且还有一点可以作证我的想法。
游戏系统提到我被戾气影响才到达五级攻击意图,同时通过我在纯白空间内的表现可以分析出,我本身是没有杀死猪头医生这个想法的,只是被戾气影响才会突然暴起杀人。
那这份凭空出现的戾气来自谁?是不是就来自规则的制定者——这个游戏的终极boSS?
玩这种类型的游戏,最后总会遇到大boSS,正是因为大boSS的故事才会诞生出副本可以供玩家探索游玩,【未来】的这个核心点早在大强小白和我交流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随着剧情不断推进、大boSS的形象也会逐渐清晰起来。
之前我一直以为买卖适龄女病人的猪头医生就是最终boSS,它既有boSS的压迫感,也拥有boSS才会拥有的势力,现在种种证据却表明最终boSS和猪头医生是对立的。
羊头医生?我很快否定这个想法,羊头医生会对猪头医生拥有那么强烈的戾气吗?他们确实是对立的,甚至可以用敌对形容,但……
我感受着奔涌在我身体里的杀戮欲望,这种感觉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敌对关系能达到的,至少要到达血海深仇的程度。
血海深仇……
我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动作上却是故意买了个破绽给司老板,眼见着他往我意料之中的方向逃窜,我手上一用力便将匕首朝他扔了过去。
锋利的刀刃割破他身上昂贵的衣料、直直插进他大腿里,好似刺破了一个装满液体的容器,红色的水顿时涌出来,将裤子染成深褐色。
如果忽略滴落在地板上的点点血迹,这场景看上去倒像是他被我吓尿了裤子。
我抢先两步跑到他身边,一秒也没停顿、飞快拔出刀,完全不在意他血流如注、面色苍白的凄惨模样。
我转身面对人头医生们,听着司老板的哀嚎声在我身后响起,身体里躁动的虐杀欲望这才平息一些。
应该是很痛,腿上不仅血管多,神经也多,我刚刚那一飞刀扎得很深,不怪司老板现在鬼哭狼嚎。
“我们可以谈条件,还请你不要伤害客人!”
因为我手里有刀,人头医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司老板直接趴在我脚边、几乎要痛晕过去,我抬抬脚就能碾碎他的手指骨,他们更加不敢随便行动,竟然生出和我谈条件的打算。
我咧嘴一笑,戾气横生。
“他是你们的客人,可不是我的。”我说着弯下腰,将沾血的刀刃比在司老板的脖子前。
他怕得浑身发抖,却一点也不敢动,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反射出冰冷刀光的匕首,很久也不敢喘一口气。
情有可原,那堪称吹毛断发的匕首就在眼前,随便乱动可是会有丢命的风险。
像司老板这样的上层人,可以不把底层人的命当命,可他们一定无比珍惜自己的命。
毕竟小命一旦丢了,那他们从底层人身上剥削来的财富可就没办法享受了。
“不杀这位‘尊贵的客人’也是可以的,我可以和你们谈条件。”一手死死掐住司老板的脖子,我用另一只手拿着刀拍了拍司老板的脸颊。
人头医生们顿时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屏气凝神盯着我。
“你的条件是什么?”率先回应我的,竟然是那个被猪头医生生挖掉一只眼睛的人头医生,这还真是……
上赶着当权贵的走狗啊。
“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松开左手,重新将刀架在司老板脖子上。
谈判期间,这个姿势是最保险的。
独眼人头医生一手捂着空荡荡的眼眶,一手向我做出类似“制止”的手势,似乎是想让我留给司老板一些喘息空间,毕竟司老板的胆子小到我拿刀胁迫他,他都能害怕到放弃呼吸……
“我姓何,三十五岁,家住在……”
我没有给独眼人头医生说完这些废话的机会,直接对着司老板的脸颊来了一刀,不同于大腿上的血流如注,司老板保养得当的脸上只是渗出细细密密的血珠。
但叫声却变得更凄惨了。
大概他是个有容貌焦虑的上层人,现在脸被我划破,相当于毁容,痛的不是脸,而是他的心,心痛更胜过伤痛,因此叫声凄厉。
我懒得搭理他,只对着那位姓何的医生冷冷道:“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如果还想听这位客人发出更惨的叫声,那就只管继续不配合好了。”
我观察到了神奇的一点,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在独眼人头医生说出有关他自己的信息之后,他那张空空如也的脸上竟然逐渐浮现出了五官。
他不再是无面的人头医生了。
何医生的右眼是一片血肉模糊,他的惨状总算让我知道,我之前少一只眼睛的样子有多吓人。
“你就不怕司先生的家族打击报复吗?”
说这话的何医生表情相当绝望,他在害怕,为他自己,也为我……
我冷淡地收回视线,“道理不是这样的,我并不一定要伤害这位‘尊贵的客人’,毕竟我和他毫无关系,在今天之前我和他根本不会联系到一起,可你们却一定要保护他,因为他是你们尊贵的客人,现在他受到了伤害,根本原因是我这个陌生人攻击了他呢?还是……”我用一种调侃的语气悠悠道:“你们这些人没有保护好他?”
我用力抓住司老板的头皮,强迫他仰起头,因为惊恐他剧烈地呼吸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眼球离刀尖那么近,他被吓得冷汗直冒,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使劲扽了扽他的头发,甚至隐隐听到皮肉分离的声音,“在今天的事结束之后,你是会怪我这个陌生人?还是怪你面前这些老相识?”
司老板痛呼出声,“怪他们!我肯定怪他们!”
我冲着何医生挑眉,“你都听到了?”
何医生深吸一口气,这才心灰意冷道。
“好……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