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意渐浓,惊鸿书院的银杏叶簌簌飘落,铺满青石板路。林晚棠弯腰拾起一片金黄的叶子,夹进《千机卷》残篇中,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萧声。那声音空灵幽冽,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与这秋日的暖阳格格不入。玉珏残剑在腰间剧烈发烫,她心头一紧——又有变故发生。
“这萧声......”幽精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额间凤凰图腾泛起微光,“带着幽冥之气,绝非人间音律。”话音未落,谢云舟急匆匆跑来,酒壶在腰间晃荡,脸色却异常凝重:“城西义庄出事了!守夜人说,昨夜三更天,停放的棺材都在响,还有黑影在墙头闪过!”
林晚棠与萧砚礼对视一眼,同时抽出兵器。四人朝着城西疾驰而去,夜幕中的京城寂静得可怕,唯有那诡异的萧声如影随形,愈发清晰。义庄的木门虚掩着,门内飘出阵阵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守夜人蜷缩在角落,浑身颤抖,见他们到来,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几位大侠,救救我们!那些死人......都要活过来了!”
推开内堂的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数十口棺材整齐排列,棺盖缝隙渗出黑色液体。萧声骤停,四周陷入死寂。林晚棠屏息凝神,突然听见某口棺材中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小心!”她话音未落,棺盖“砰”地炸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尸坐起,眼窝深陷,却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女尸发出尖锐的嘶吼,双手化作利爪扑来。萧砚礼长剑出鞘,剑气斩向女尸脖颈,却见断口处涌出黑色烟雾,女尸竟瞬间复原。谢云舟甩出浸满烈酒的软鞭,借幽精的凤凰之火点燃,火鞭抽在女尸身上,却只烧出焦痕,无法伤及根本。
“这些不是普通尸变!”林晚棠盯着女尸额间若隐若现的符文,突然想起在天机阁古籍中见过类似记载,“是‘幽冥控尸术’,需以活人魂魄为引,萧声便是操控尸群的号令!”说话间,其余棺材纷纷开启,密密麻麻的尸群将四人包围,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幽精双手结印,凤凰之火化作火墙暂时阻挡尸群。林晚棠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萧声的来源。玉珏残剑的光芒与天枢秘术本源之力共鸣,她循着气息,锁定了城外废弃的城隍庙。“你们守住义庄,我去摧毁萧声源头!”她对萧砚礼等人喊道,随后施展轻功,朝着城隍庙方向掠去。
城隍庙内,漆黑一片。林晚棠刚踏入门槛,脚下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声响。无数箭矢从墙壁射出,她挥剑格挡,余光瞥见神台上坐着一个黑袍人,手中握着一支通体漆黑的玉箫,正是萧声的源头。黑袍人缓缓转头,面具下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声音沙哑如破锣:“林晚棠,终于等到你了。”
“你是何人?为何操控尸群?”林晚棠剑尖指向对方,警惕地观察四周。黑袍人发出怪笑,玉箫轻扬,城隍庙的梁柱上突然垂下无数锁链,链端挂着一颗颗闪烁幽光的人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体内的七魄之力。有了它,我便能打开幽冥之门,让这世间成为鬼蜮!”
锁链如毒蛇般袭来,林晚棠挥剑斩断几根,却发现锁链断口处又迅速生长。黑袍人吹奏玉箫,曲调愈发急促,林晚棠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开始出现幻象:无数厉鬼从地底爬出,啃食着百姓的身体,京城沦为一片废墟。
“幻觉,都是幻觉!”她咬破舌尖,疼痛让意识清醒。玉珏残剑光芒暴涨,她调动天枢秘术的调和之力,将灵力化作光盾护住周身。黑袍人见状,脸色大变,加快吹奏节奏,城隍庙的地面开始龟裂,一只巨大的鬼手破土而出,朝着林晚棠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萧砚礼等人及时赶到。萧砚礼的长剑刺入鬼手关节,谢云舟的软鞭缠住黑袍人的手腕,幽精则引动凤凰之火,焚烧四周的锁链。林晚棠抓住机会,纵身跃起,七重光芒凝聚的剑刃直取黑袍人咽喉。黑袍人慌忙闪避,面具掉落,露出的面容让林晚棠瞳孔骤缩——竟是早已死去的赤焰教大祭司!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林晚棠震惊道。赤焰教大祭司抹去嘴角血迹,狞笑不止:“天枢秘术博大精深,我不过是借幽冥之力重塑肉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将玉箫插入地面,整座城隍庙剧烈震动,无数厉鬼从地底涌出。
林晚棠深吸一口气,回想起初代天枢术师残魂中的记忆。她双手结出古老印法,玉珏残件光芒与天枢本源之力彻底融合,化作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以天地为鉴,以苍生为念,净化邪祟!”她大喝一声,光柱所到之处,厉鬼纷纷消散,赤焰教大祭司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在光芒中寸寸崩解。
随着最后一声怒吼,赤焰教大祭司彻底灰飞烟灭。城隍庙恢复平静,唯有那支黑色玉箫,在地上裂成碎片。林晚棠瘫坐在地,劫后余生的疲惫席卷而来。萧砚礼上前将她扶起,轻声问道:“没事吧?”
她摇摇头,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只要这世间还有贪婪与邪恶,我们的战斗就不会停止。但有你们在,我便无所畏惧。”四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出城隍庙,迎接新一天的朝阳。而京城的百姓尚不知晓,他们又躲过了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