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盛夏,蝉鸣聒噪地穿透惊鸿书院的雕花木窗。林晚棠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宣纸上的“仁”字最后一捺拖出长长的墨痕。她揉了揉眉心,望向窗外嬉闹的孩童,总觉得这过分平静的日子下,藏着某种让人心悸的暗流。
“师母!有位公子找您!”小徒弟的呼喊声从院子里传来。林晚棠起身时,正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立在葡萄架下。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苍白却熟悉的面容——竟是消失许久的沈墨。
“你没死?”林晚棠的袖剑瞬间出鞘,寒芒抵住对方咽喉。沈墨却不躲不闪,咳出一口黑血,染污了月白色衣襟:“天枢秘术......还有残党......”他颤抖着掏出半块刻有火焰纹章的令牌,“他们在......西南巫蛊之地......”
话音未落,沈墨的瞳孔骤然涣散,身体直挺挺地倒下。林晚棠蹲下身,发现他后颈的黑色火焰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手中的令牌还带着余温,边缘刻着的“血祭”二字让她不寒而栗。
三日后,西北归来的萧砚礼和谢云舟看着案头的令牌,脸色凝重。“西南巫蛊之地向来是三不管的地界。”谢云舟展开泛黄的舆图,“传说那里的蛊师能操控人心,与天枢秘术结合......”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其中的凶险。
“我随你们去。”林晚棠将玉珏系在腰间,“沈墨临死前说的‘血祭’,恐怕与《千机卷》残页中记载的禁术有关。”她取出珍藏的残页,烛火下,“以活人为引,唤幽冥之力”的字迹泛着诡异的暗红。
一行人行至西南边陲时,恰逢苗寨的祭典。篝火映照着村民们涂满油彩的脸,他们围着巨大的巫蛊图腾起舞,口中念念有词。林晚棠敏锐地注意到,几个村民后颈隐约有淡红色的印记,与天枢火焰纹章极为相似。
“小心,这些人被下了噬魂蛊。”幽精不知何时出现,指尖凝着淡蓝色的火焰,“只有巫蛊大祭司才能操控如此高阶的蛊虫。”她指向山寨最高处的吊脚楼,那里飘着黑色幡旗,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 chanting(咒语吟唱)声。
深夜,四人摸上吊脚楼。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十二具少女的尸体被摆成星象图,心口处皆插着刻有火焰纹章的匕首。林晚棠强忍着不适检查尸体,发现她们手中都攥着一缕青丝——正是自己的发式。
“看来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萧砚礼握紧剑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身着绣满骷髅的苗疆服饰的女子现身。她眉心点着朱砂,手中的骨笛还滴着血水:“林姑娘,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是巫蛊大祭司?”谢云舟摆出防御姿势。女子咯咯笑着摇头:“我不过是个传话的。真正想见你的人......”她突然将骨笛放在唇边吹奏,十二具尸体竟缓缓站起,空洞的双眼泛着幽绿光芒。
幽精率先发动攻击,凤凰火焰与蛊虫黑雾在空中相撞。林晚棠则冲向大祭司,却在靠近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这才发现,大祭司脖颈处戴着与沈墨同款的黑色吊坠,里面封存着一缕黑色火焰。
“天枢余孽果然和巫蛊族勾结了。”林晚棠擦去嘴角血迹,将灵力注入玉珏。玉珏却反常地冰冷,她这才惊觉四周的空气不知何时已布满黑色咒文,正在疯狂吸收她的灵力。
萧砚礼见势不妙,挥剑斩断一具扑向林晚棠的尸体,大喊:“这些咒文是用来困住玉珏力量的!必须找到阵眼!”谢云舟则甩出软鞭缠住大祭司,却被她反手撒出的蛊虫咬中手臂,瞬间整条手臂变得青紫。
危机时刻,林晚棠突然想起《千机卷》残页中的记载:“破邪之法,唯心无所惧。”她闭上眼睛,将所有杂念排空,当她再次睁眼时,眼中流转着七重光芒——那是融合了历代圣女之力的纯粹灵力。
“以我之心,破尔邪术!”林晚棠将灵力化作利剑,斩向空中的咒文。随着咒文破碎,大祭司发出凄厉的惨叫,她脖颈的吊坠轰然炸裂,黑色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人脸——赫然是本该魂飞魄散的靖安王!
“不可能!你的灵魂明明已经......”幽精的声音带着恐惧。靖安王的虚影发出震天的狂笑:“天枢秘术,生生不息!林晚棠,你以为毁掉肉身就能消灭我?我早已将意识寄存在这些巫蛊教徒的血脉中!”
吊脚楼开始剧烈摇晃,无数蛊虫从地底涌出。林晚棠握紧玉珏,却发现它正在吸收靖安王的黑色火焰,表面裂开细小的纹路。萧砚礼挡在她身前,剑上的灵力却在接触火焰的瞬间被腐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谢云舟强忍着蛊毒发作的剧痛,“必须找到巫蛊祭坛,毁掉他们供奉的邪物!”他指向远处的山峰,那里隐约可见一座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祭坛。
林晚棠看着手中不断异变的玉珏,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遗言:“玉珏之秘,不在毁,而在渡。”她深吸一口气,将灵力与玉珏中的黑色火焰融合,朝着祭坛的方向飞去。身后,萧砚礼、谢云舟和幽精紧随其后,一场关乎天下苍生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