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拉开。
身着官袍的李奇迈步而出。”李奇。”
见到李奇,不明其身份的文武官员皆露出惊异之色。
这般重要的时刻,李奇居然还能乘坐銮驾。
连即将被立为太子的浮苏等人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李奇。”
\"父王对他未免太过偏袒。”
即便是性格一向端正的浮苏此刻也难免心生醋意。
更不用说胡害等人。
他们的眼中满是嫉妒。
不论李奇为秦国立下多大功劳,他终究只是个外臣,为何能得到如此厚遇?这种荣耀连他们这些皇子也未曾拥有。”等太子登基,定要好好打压李奇的势头。”
\"现在他在朝堂上嚣张跋扈,根本不把文武百官放在眼里。”
\"年轻人不懂收敛锋芒的道理吗?\"
目睹这一幕的文武官员心中充满怨恨。”今日之事已成定局。”
\"武安君即将公开他的真实身份。”
\"太子储君,未来的秦王。”
\"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蒙武、王简、桓漪等人激动地暗自思忖。
尤其是蒙武。
他是最早知晓李奇身份的人,对此期待已久。”武安君李奇。”
\"如今朝堂上最有声望的大臣。”
\"竟对浮苏公子如此失礼,终究不过是个武夫,不懂为臣之道。”
\"君王更替,功绩皆成浮云。”
\"真是可惜。”
嬴傒目光扫过李奇,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在这当下的朝堂之中。
深宫之内,多是城府极深的权谋之人,其复杂程度远胜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主上。”
“晋位太子。”
“未来的天下将是属于主上的。”
屠睢与韩非听闻此言,心中皆是激荡不已。”朝堂之上,百官齐聚。”
“如今我方明白,当年大王命我批阅奏折,实则是在培养我处理正务的能力。”
“沙场争锋可用刀剑定胜负,而在朝堂之上,仅靠刀剑是不够的。”
“从今日起,李奇必当与诸位一较高下。”
“自今日起,这大秦便是我的大秦。”
李奇环视着朝堂百官,眼神坚定。
短短一夜之间,李奇便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世真相——秦始皇正是他的父亲。
这对李奇来说无疑是一大幸事,意味着他从此无需再为边疆事务奔走,无需再隐藏身份,亦无需顾虑势力发展的边界,因为他已是大秦正统的继承人。
随着李奇走下御座,来到宗庙之前。
嬴正也随之走出御座。
嬴正径直走到宗庙台阶之上,目光扫视众人,沉声说道:“诸卿免礼。”
“谢大王。”
群臣齐声谢恩。”祭祀事宜,是否已备妥?”
嬴正转向嬴傒,语气威严,毫无亲昵之意。
这一切皆因嬴傒往昔所为,咎由自取。”回禀大王。”
“臣已筹备好一切祭祀仪程。”
“只待大王确定太子人选,即可举行祭祖大典。”
嬴傒立即答道。
面对嬴正冷淡的态度,嬴傒毫不在意,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在嬴正面前,他不敢流露过多野心。
毕竟当初嬴正初登帝位时,宗室尚有权势,但随着嬴正逐渐集权,昔日权倾一时的宗室逐渐退居幕后,专司宗族事务。
至此,嬴正不再多言,只是将目光投向满朝文武以及诸子。
关键节点似已到来,关乎太子册封大事。”启禀陛下,\"
\"今日正是陛下预定册封太子之日。”
\"如今我秦统一天下,功业震古烁今。
为保万世基业,太子之位断不可久虚。”
\"长公子浮苏,德行兼备,深受百官敬重,实为众公子表率,按律当承大统。”
\"臣以为,浮苏为太子,天经地义。”
王绾挺身而出,高声奏请。
此言一出,他作为丞相的态度昭然若揭。”丞相所言极是。”
\"臣等附议。”
王绾门生及浮苏拥护者纷纷响应。
顷刻间,满殿皆是拥戴浮苏之声。
可见浮苏备受群臣推崇,远胜其他公子。
见此情形,胡害眸中寒光闪过。”浮苏,这场较量,我绝不会输给你。”胡害握紧双拳,眼中满是不甘。
此时,李斯缓步而出,朗声道:\"浮苏虽年长,然我秦向以才德取人。
浮苏虽长,却拘泥于旧规,疏于实务,先前力主分封,悖逆国策,难堪大任。”
\"臣推举胡害为太子。”
\"当年商议分封、郡县时,胡害深谋远虑,力倡郡县,利于社稷长远。”
\"胡害为太子,可保江山永固。”
听罢李斯慷慨陈词,胡害心中暗喜。
数月以来,朝臣多主张分封,但李高深知秦王脾性,早劝胡害置身事外,静观其变。
昨日李高回朝,果断废止分封,浮苏等人主张落空,胡害得以置身事外,正合李高谋划。
今日之事,意义非凡。”臣等附议。”
“胡害公子为太子,定能令大秦万世长存。”
“胡害公子天资聪颖,理应为太子……”
胡害的支持者们纷纷站出,振臂高呼。
这一刻,胡害一派的呼声压过了浮苏的支持者。
宗庙之前,再度响起如朝堂般的争论声。
然而,嬴正只是淡然注视,毫不在意。
在帝王之权下,群臣不过进言而已,真正的决断从不由他们掌控。
朝臣们的拥护声虽响亮,却只能让摇摆不定的君主迟疑,选边站队。
但对嬴正来说,这纷争不过是无谓的喧嚣。
面对如今朝堂的两派对立,嬴正心中一片冰凉。
若让此二子登基,大秦即便仅存一世亦属奢望。
或许正因如此,秦始皇始终未立太子,实则他对诸子并无满意之选,期望愈高,失望愈深。
直至驾崩前,他才留下遗诏,指定浮苏继位。
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毕竟除浮苏之外,再无他能放心交付江山之人。
而今,有了李奇——一位胜过他自身才能的儿子,嬴正心中已无丝毫犹疑。”够了。”
嬴正沉声喝止。
话音刚落,宗庙前那些高呼支持公子的臣子皆闭口不言。
几乎所有朝臣都屏息凝神,目光期待地投向嬴正,因为此刻关乎储君的决定即将揭晓。”你们以为,太子只能在这二人间诞生?”
“简直荒谬至极。”
蒙武、王简等人暗自轻笑,他们早已知晓今日的结果。”今日。”
“确实要立太子了。”
“为了这一天,我等待已久。”
嬴正语气温柔中透着威严,似有千言万语藏于心间。”在立太子之前……”
秦王嬴正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寡人今日有旨宣告。”
满朝官员屏息以待。”当年寡人初登基时,身边有一位常伴左右的女子,她名唤夏玉房。”
嬴正语气温柔,眼神中流露出对往昔的怀念:\"寡人曾许诺,若能成就王业,定封她为后,让其母仪天下,享无上尊荣。”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夏玉房?那个出身寒微的女子?\"
\"为何此时提起此人?\"
\"这些年来她下落不明,莫非大王至今仍对她念念不忘?\"
嬴傒、王绾等亲历者神色凝重。
廷中多有反对当年立后之举的贵族后裔,此刻心中忐忑。”夏玉房?何许人也?\"
\"竟有资格被大王立为后?\"
\"今日为何突然提及?\"
不明内情的官员议论纷纷。”关于这个名字,有人熟悉,亦有人陌生。”
嬴正话锋骤转,眉宇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峻:\"但这已不重要。”
李奇望着秦王,内心翻涌复杂情感。
他深知父王此举,是为了告慰亡母,弥补当年未能守护她的遗憾。
他的父亲决心向朝廷和天下昭告一件大事。
当年,**他未能守护住最爱之人,这令他深感愧疚。
然而现在,他已拥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
今日便是归还所有属于她应有的名分之时。
**
“寡人之所以重提阿房,是为了将本应属于她的荣耀全部归还。”
嬴正的话语再度响起,此言一出,嬴傒、王绾以及众多知晓夏玉房身份的大臣皆神色剧变。
他们深知夏玉房所失去的,是身为一国之母、统领后宫的王后之位。
众人想上前劝阻,却见嬴正态度坚决,不容置疑。”拟旨。”
“追封夏玉房为大秦王后,赐予王后印玺,主掌后宫,母仪天下。”
嬴正一声令下,气势磅礴。
宗庙前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他们万万没想到嬴正会选择此时追封王后。
结合嬴正的语气,显然夏玉房已经辞世。
不了解夏玉房的人,此刻亦是震惊不已。
自古以来,皇后之位多因子而贵。
若哪位公子被立为太子,其母便可封后。
但如今嬴正直接册封一位并非诸公子生母的女子为王后,让人难以理解。
即便有人成为太子,也非正室出身。
所有人都猜不透嬴正的真实意图。”早就应该这样。”
“武安君的母亲若被封后,他便真正成为嫡长子,无人能撼动其地位。”
“更何况武安君为秦国建立的功勋,就连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也无法与之相比。”
蒙武、王简、桓漪及李奇的心腹对此皆露出笑意。
他们清楚夏玉房的身份——她是如今朝中地位最高的武安君李奇的亲母。”大王。”
“此事……此事……”
王绾上前一步,神色略显迟疑,话至唇边却又戛然而止。
嬴正目光如剑,寒意逼人,令人心生畏惧。
这一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绾心知肚明。
若他稍有异议,嬴正定会雷霆震怒,取他性命。
十余年前,嬴正欲立夏玉房为后,群臣反对声浪滔天。
尽管如今仍有当年的诸多参与者在朝,但王绾庆幸自己仅作旁观,未曾掺和,这才保住了相邦之位。”寡人决意立阿房为后。”
“可有人反对?”
嬴正环视众人,语气冰冷而坚定。
今日之局,迥异于往昔。
嬴正此番行事,毫无动摇。
身为一国之君,他早已掌控全局,无须顾虑。
他誓要抹去二十年前的屈辱,为阿房赢得应有的尊荣,弥补她所失去的一切。
若有谁胆敢阻挠,必死无疑。
如今的嬴正,非复当年初登王位时懵懂稚嫩的模样,而是君临天下、威震四方的王者。
往昔,他权柄未稳,朝中亦少拥戴者。
而今,他已掌控一切。
何惧之有?
今日之举,不仅是对逝去阿房的告慰,更是对自己血脉的责任所在。
这是他对她们母子亏欠的补偿。
嬴正心中明白,若当时隐忍待时,待稳固王权后再提立阿房为后,便可长相厮守,亲见儿子成长。
可惜因他对朝局认知不足,加之朝臣掣肘,错失良机。
今日,是洗雪旧恨的开端。
面对嬴正凛冽的眼神,众臣噤若寒蝉。
昔日旧事,朝中无论知情者还是未知者,皆低头不语,不敢直视嬴正。
千古帝王之威在此彰显无遗,令群臣心生敬畏。
这一威势让群臣明白谁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王权的震慑力让众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多言。”可笑,可笑!”
“当年满朝反对,今朝无人敢违。”
“此乃王权,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寡人曾不解。”
见此场景,嬴正心中冷笑。”如此。”
“夏玉房为王后,即刻决定。”
“寡人将于吉日将阿房之墓迁入王陵,待寡人离世之时,愿与阿房同穴而葬。”
嬴正再次以威严之态宣告。
这是他的目的之一。
当初见到阿房的坟墓,嬴正就想将其迁往王陵,却被蒙武和夏无且劝阻。
如今,一切顺利。
嬴正话音刚落,李奇便挺身而出,高呼:“大王圣明。”
随即,秦国五大上将军——蒙逸、韩非、冯去疾,以及真正忠于嬴正的朝臣齐声附和:“大王圣明。”
此情景让嬴傒及众多朝臣不知所措,也不敢多言。”阿房已逝。”
“这诏书由阿房之父代领。”
“宣夏无且。”
嬴正威严发声。”大王有旨。”
“宣夏无且。”
身旁侍立的宦官高声传唤。
闻声,夏无且身着黑袍而来,虽年迈,却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