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还没来得及还嘴，沈砚??却突然松开他，失去力量支撑的他只能重新摔坐在地上。
沈砚??的手已经被打破皮，红肿一片。
他垂下脑袋，失魂落魄地走到孟清鸾的身边，缓缓蹲下。
再次开口，嗓音夹含着一丝哽咽，哪有刚才威胁他时的狠戾？
“鸾鸾，我…对不起，我会自己离开的，不会打扰你们两个的。”
“……”
玉公子听到这话，一时紧皱起眉头，没搞明白他耍的什么把戏。
孟清鸾喊住他。
“你去哪？”
沈砚??摇摇头，“不知道，总之不会再打扰你们两人的……”
孟清鸾哑然失笑，刚才打人的那股狠劲呢？就会在她这里装可怜卖惨。
不过没关系，她的确很吃这一套。
“打扰两个人？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第三个人在吗？”
玉公子：“……”骂谁呢？
孟清鸾的话很明显，说他不是人呗。
沈砚??抬起头。
眼睛已经氤氲起了一片雾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道的以为刚才打人的不是他一样。
“鸾鸾。”沈砚??喊她。
孟清鸾朝他挥挥手。
沈砚??很听话地凑过去，将两只手递在她的面前看。
“手疼。”
“活该，谁让你打人的？”孟清鸾没好气。
“……”
沈砚??嘴一瘪，眼里的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什么意思？
她心疼那个贱男人？就因为他打了她的心肝？
孟清鸾接着道：“打牲畜哪有用手的道理？一脚给他踹飞得了。”
玉公子：“……”没完了？
沈砚??抽抽鼻子，“我错了，可是真的好疼。”
“好了好了，”孟清鸾捧起他的手，轻吹一口气，“吹吹就不疼了。”
沈砚??重重地一点头。
“嗯！鸾鸾给我吹就不疼了。”
玉公子：“……”
他现在愤怒得麻木了，他想过一万种可能。
想过孟清鸾大声质问沈砚??，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想过孟清鸾质问他们两人的关系，在得知真相后再愤怒的让他们滚。
他接受好敞开怀抱的准备，却没想到沈砚??他…
他何时变成了这样？
上一世，他死在城墙下，临死之前都没落下一滴泪，只有安详的笑。
那笑，甚至都没有对他的一丝留恋。
现在这算什么？这个委屈的，不停冲孟清鸾撒娇的沈砚??…
呵，他反倒是成了他趁机获取孟清鸾心疼的工具了…
两人压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全然当成了空气。
孟清鸾终于想起了躺在地上的人，大发慈悲地抬起眼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玉公子还躺着呢？地上凉，还是回家躺着去吧。”
玉公子：“……”
玉公子没有还嘴。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言不发地走向门口。
“等等！”孟清鸾忽然出声喊住他。
玉公子应声停下脚，心中竟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小小的期待…
这期待，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阿??手疼，我生病不能起来，你走的时候记得顺手带上门哈。”
玉公子：“……”
？
玉公子脚步染上愤怒。大步走出门外，“砰”的一声大力地甩上了门。
临走时，他清晰地听到了沈砚??争宠一般的话。
“你为什么要关心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
玉公子顶着满脸的伤回来，着实把清茶吓到了。
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拿出药膏，随身携带的毛巾。
坐在马车中，回想起孟清鸾对沈砚??的关切…
他心中除了恨，还萌生出一种渴望和不平衡。
他难道不应该和自己一样吗？不被其他人喜爱，两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就应该互相舔舐伤口。
“……”
拳头用力攥紧。
…
孟清鸾躺回椅子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你，老实交代。”
沈砚??看她，一脸无辜。
“交代什么？”
“……”
呵，还在这里给她装？
“沈砚??，人可已经走了哦，不说实话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行为。”
沈砚??想起孟清鸾的话，紧张起来。
她最讨厌撒谎的人了，她说过，自己要尊重她的。
沈砚??忙解释道。
“我说。那日我去镇上，拿朱公子暗地里做的事情威胁他娘子。没想到她也盼望那头猪死，所以很痛快答应我的事。”
沈砚??隐瞒了一些小细节。
譬如……
他找了十个年过半百的流浪汉，皆喂了壮阳药，把本就奄奄一息的朱公子…
他还将他的丑事，流离南风馆的种种告诉他娘子。
朱少夫人本就气性大，一听，瞬间就对她那个窝囊废丈夫恨之入骨。
两人很快达成合作。
他帮助她巩固在朱府的权利和地位，她则息事宁人。
朱少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乐意和他达成合作。
孟清鸾皱眉，淡淡地点头。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让你交代，怎么上课上到一半就跑回家了？”
“你这可算是旷课的行为。”
沈砚??：“……”
他老实交代了那么多，结果她问的是这个？
孟清鸾并不想去听玉公子的话。
就算沈砚??瞒着她又怎么样？只要不影响她任务的进展就好。
沈砚??越强大，她只会越高兴，至少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了。
何况，沈砚??在未来的命运就注定不可能平淡一生。
自己要靠着保护他活下去，可不得时时刻刻经历一些血雨腥风？
身为闺蜜的她也可以尽快躺平，开始美滋滋的养老生活。
亲闺蜜，才有这样的觉悟，孟清鸾在心中再一次感慨自己的伟大。
“对不起，”沈砚??还是认真地道歉，“今天夫子下课早，我就回来了。”
孟清鸾才不信。
“是吗？我病好了就去问问你们夫子有没有这回事。”
沈砚??忙道：“别…是因为鸾鸾说想我，所以我就早些完成功课后回来了。”
他这话倒是真的。
孟清鸾临走时的一句想他，他几乎是飘到书院的。
在书院里更是魂不守舍，孟清鸾的那句想他，几乎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打转。
就这么飘啊飘啊飘…
他急匆匆赶完功课，马不停蹄地就跑回来见她。
没想到在门口却听到了厉展珏那个贱人的话！若不是他回来的早，只怕是……
孟清鸾觉得这个原因比较可靠，正襟危坐，双手环在胸前。
“念你诚实，快去做饭，我饿死了…”
沈砚??不动，“那个混种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
孟清鸾摇头，认真道：“动了，他掐我下巴。”
沈砚??一听，跳起来，炸了毛。
“受伤没有？掐痛你没有？我看看，有没有给你下毒。”
沈砚??紧张地捧起她的脸，仔细观察脸上，见没有发红，没有毒药的痕迹。
还没等他松口气，孟清鸾就接着回答。
“没。我咬了他一口，再加上你揍的那几拳，他应该挺痛的。”
沈砚??：“……”
沈砚??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死厉展珏。
她还没有咬过他，那个贱人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