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
沈明珠不知道新阳公主为何忽然态度骤变。
她方才不是还夸那对碧玺耳坠很好,她瞧着很喜欢么?
“哼!”
新阳公主冷着面,将耳坠子往沈明珠脸上砸去。
沈明珠迫于天家威严根本不敢躲,于是,她漂亮的细白脸蛋立刻被尖尖的耳钩刮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痕。
沈明珠忍着脸上的疼,扑通跪在地上向新阳公主请罪。
“公主息怒,公主殿下息怒!臣女实在不知自己何时说了谎,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你还想狡辩?”
新阳公主眯起眼睛,指向那对摔碎了的耳坠,“如你所说,沈丹清是今日忽然得病,才不能入宫赴宴。如此一来,你便是临时替她来的。可是——”
新阳公主声音拔高一刻:“你既是临时得知自己能入宫,又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样恰到好处的贺礼?”
碧玺、蝴蝶、耳坠。
都是她素日喜欢的。
若不是提前打听了她的喜好,早早准备,仓促间哪儿能翻出这样的贺礼来?
“如此,你还敢说没有撒谎,诓骗本公主么?!”
“公主……臣女……我……”
沈明珠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新阳公主竟如此敏锐、如此聪明。
她更没想到,母亲和她为了讨好新阳公主而特地备下的礼物,竟反过头来暴露了她的筹谋、计划。
不过,片刻的慌乱后,沈明珠眼睛一转,立即咬紧牙关说:“公主,公主殿下明鉴,四妹妹她是真的病了,我真的没有说谎!”
如今,她面对的不仅是新阳公主,还有来参加生辰宴的诸多京城闺秀。
为了她的名声和颜面,她是万万不能轻易认罪的!
就算新阳公主要派人去侯府查问,她想,凭着哥哥对她的疼爱,母亲对她的纵容,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圆谎的!
对!
他们会帮她的,他们一定会帮她把事情都推到沈丹清那个贱人的头上!
然而——
听了她的话,新阳公主一下就笑了。
“病了是吧?好啊,那本公主作为受万民供养的大周公主,今日便履行公主的责任,替父皇、母后关心关心下臣之女的康健!
“来人,去太医院请太医,随本公主一同去永平侯府瞧瞧沈家四姑娘!”
闻声,沈明珠身子轰然一软,瘫软在地。
新阳公主为了面都没见过一面的沈丹清,竟然要舍下自己设下的生辰宴,带上太医亲自去瞧她?
为什么?
新阳公主为什么会这样在意沈丹清那个贱人?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然而,新阳公主其实并没有多在乎沈丹清。
她只是觉得,她堂堂公主下帖子请人居然请不来,实在有辱她公主的威严。
再则,她看出沈家这对真假千金之间有许多明枪暗箭、阴狠算计。
她亲自去瞧瞧,沉浸式感受,肯定比沈丹清讲给她听,要来得更有趣、更带劲儿!
新阳公主扬扬下巴,指着沈明珠,“把她带上,去永平侯府!”
-
新阳公主突然亲。
侯府众人第一时间来门口接驾。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行礼请安,新阳公主已经在问沈丹清人在何处,今日为何没能入宫赴宴。
“回公主殿下的话……”
老太太顶着满头大汗,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和,答说:“四丫头她今日忽感风寒,身体欠安,未免她将病气过给公主,损伤公主凤体,老婆子就让她留在府里休息了。”
说罢,老太太余光狠狠瞪了脸上隐隐带着巴掌印的陆氏和沈长平。
没错,陆氏和沈长平脸上的巴掌印是老太太刚刚才抽的。
得知新阳公主要来侯府,陆氏和沈长平心里发慌,立马跪在地上把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还求着她要帮帮他们,帮帮珠珠儿。
老太太差点没被他们三个活生生气死。
太胡闹了!
真是太胡闹了!!!
他们竟然瞒着她,收买车夫将四丫头送出京城,强行把入宫赴宴的机会给沈明珠!
这可是欺君瞒上的大罪啊!!
他们怎么能把整个侯府架在火上烤?
可,为了侯府的安危,老太太也没办法,只能拉下脸皮帮他们圆谎,说沈丹清确实病了。
但。
他们却忘了一个人。
“病了?”
一向被人遗忘的侯府养子,虽站在人群后面不显眼的位置,可他的声音却莫名有穿透力。
“老夫人,四妹妹不是由康妈妈陪着,由正门上了入宫赴宴的马车么?”
“顾重渊,你闭嘴!”
陆氏太阳穴被他的话激得凸凸直跳,这个讨人厌的侯府养子,总是和她对着干!
老太太都这样说了,他何必再多嘴?他是想把整个侯府拖下水么?
陆氏厉声呵斥,但——
顾重渊连半个眼神也不给陆氏,继续幽幽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四妹妹何时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