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纹绕开考芽子和梦萝,是因她们曾见过他,知晓他的身份。
相比之下,巩黛娜与他毫无交集,这是两人初次见面,小英全程跟随,对所发生的一切了然于胸。
因此,小英在巩黛娜面前会格外谨慎,避免引起她的怀疑。
“做得很好。”
李纹听后满意地点头。
他随后问起游轮的具体位置,“我们现在驶向哪里?”
小英回答:“听说下一站是F国,但需航行近二十天。”
她只知道这些,具体海域位置并不清楚,只知此刻置身茫茫大海。
李纹沉思片刻,皱眉道:“二十天……”
其实他很想尽快返回香江,那边事务繁杂。
然而当前形势不容他急躁,不能半途而废,务必确保每一步都万无一失。
事情若按此发展,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事实上,李纹始终在意和警惕的并非伯爵或联国。
即便那个伯爵,他也能在不牵连自身的情况下,调动资源将其府邸摧毁。
至于联国,他也无需担忧会被追查到自己头上。
让他真正忧虑的是m国。
表面看两者毫无关联,但实际情况绝非如此。
从某种角度看,联国不过是m国的延伸,联国的每项指令无不经过m国首肯。
虽不能百分百肯定,但至少占了九成以上。
这意味着,七百多吨黄金之事必然已在m国关注之下。
为掩饰意图,m国才借联国名义,交由看似与其无直接联系的伯爵执行任务。
而伯爵找到飞鹰……
这些仅是李纹个人推测,但他认为接近真相。
七百吨黄金绝非小数目,m国岂会无动于衷?
m国的情报能力举世皆知。
他不愿因小事引起对方注意。
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即便推迟计划,李纹也在所不惜,毕竟安全第一。
“明白了。”
思索片刻后,李纹结束通话。
他已做好一切准备,只待二十多天后,在船只抵达F国时返回登船,与小英交换身份。
在这段时间里,他打算好好体验生活。
挂断电话后,李纹转向老板问道:“你懂中纹吗?”
老板一脸疑惑地望着李纹,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无疑是当地最大的超市之一,否则不会有电话这种现代通讯工具。
这并非是几十年后的时代,人人都拥有一部手机。
事实上,即使在国际上,第一代手机也还未普及,国内更是如此。
人们若想联系,只能通过信件或使用座机。
而座机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好在,此时的N非并不像未来那般落后,实际上,它相当先进。
甚至可以认为,仅从当前年份来看,N非的技术水平要比国内更高一些。
“……?”
老板满脸困惑地看着李纹。
李纹一直注视着对方,从他惊讶的表情和迷茫的眼神中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
除非对方是在故意表演。
但这可能性极低。
因此,李纹果断排除了这个念头。
既然如此,李纹不想多生事端。
即便刚才对方只要懂一点中纹,自己都不会放过他。
尽管电话中并未透露太多信息。
但为防万一,他绝不能让消息外泄。
既然对方没明白,那就罢了。
李纹付完账后,便转身离去。
他没意识到,因为一时心软,差点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幸好他的来去毫无破绽,否则很容易成为怀疑对象。
……
离开超市后,李纹决定暂时留在这里。
坦白说,他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好感,周围一片昏暗。
而游轮还要等二十多天才抵达F国,趁着这段时间,他正好可以四处走走,当作旅行放松。
时光飞逝,半个月眨眼即过,距离富贵号游轮靠岸F国只剩不到六天。
这期间,李纹告别了N非,踏入了F国的土地。
“明天好像有个名画展呢。”
李纹心中一动,带着些许好奇。
他从未参与过这类活动,并不是为了附庸风雅,而是出于新鲜感。
况且,他并非以真实身份出席,也无多少财力,只求开阔眼界。
转眼到了次日。
李纹手持门票,步入展会现场。
逛了一圈,他发现自己更偏爱国画里的水墨山水。
对于油画,他实在难以欣赏。
也许是他理解不够,总觉得这些画作仅在特定时代具有特别意义。
若仅凭画作本身,又有什么值得观赏之处呢?没有丝毫意境可言,实在乏善可陈。
这自然源于东西方观念的差异。
对国人而言,或许更钟情于那种充满意境的画作,那种难以言喻、只能意会的美感。
“索然无味。”
李纹摇头后,正打算离去。
“咦,你是华人吗?”
就在李纹即将离开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句询问。
“是的。”
李纹回答得干脆利落。
说完,他转过头打量着对方。
‘似乎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具体情形。
’
“你好,我也是一名华人。”
阿海微笑着向李纹伸出双手,自我介绍道。
“在这类展览会上遇到同胞实属不易。”
他已多次参加F国举办的名画展,却从未遇见其他华人。
虽有亚裔或亚洲面孔出现,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华人。
若非刚才听见李纹喃喃自语时说的是汉语,他也不敢贸然确认对方身份,也不会上前搭话。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你好,我叫阿海。”
阿海神情专注而热情地说道。
不知为何,阿海总感觉与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人有着某种特别的缘分,仿佛多年挚友。
“你可以叫我阿纹。”
李纹思索片刻后回应道。
此刻,李纹的外表虽与自身形象相符,但他已改名为沈纹。
因此,让对方称自己为阿纹并无不妥。
同时,李纹也认出了对方。
这不就是《纵横四海》里的阿海吗?没错,就是他。
从对方当前的状态来看,他大致能推测,现在应该是他们偷画的时候,而阿海此行显然是在探路。
但他的真实身份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连家人也不能,更别说阿海了。
“阿纹,告诉你件事,你或许不信,但我感觉咱们一见如故……”
自我介绍后,阿海对李纹显得十分熟络。
若是在现代,阿海这种性格的人肯定会被认为有社交障碍。
像他这样的人,说没朋友或者朋友稀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目前,李纹才与他相处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感受到他热情似火……
“阿纹,今天有安排吗?”
阿海看着李纹问。
“没什么事,你有啥打算?”
李纹反问。
对于有着社交障碍的阿海,李纹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回答。
由于此时他并非以李纹的身份认识对方,所以他并未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未显得冷漠疏离。
“要是你没事的话,晚上我请你吃饭,我给你介绍两个好朋友。”
阿海对李纹说。
他口中的两位好友,自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占和红豆。
虽然阿海的朋友不少,但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真挚友情》
阿占和红豆,是李纹真正视为好友的人。
尽管他对李纹表现得极为热络,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但在他的内心深处,真正的知己始终只有这两位。
“可以啊,我有的是时间。”
李纹略作思考后,便爽快应允。
他对阿海和阿占有所欣赏,但更令他着迷的是红豆。
因此,面对阿海的邀约,他稍加权衡便点头同意。
“阿海哥,你去这么久做什么?”
红豆和阿占看到归来的阿海,满心疑惑地发问。
按先前的计划,阿海只需待上一会儿,大约十分钟,顶多半小时。
可如今,他迟到了两小时。
“遇到了一位新朋友,相谈甚欢,一时忘却了时间。”
阿海神色淡然地说。
“阿海哥……”
红豆瞧见阿海这副模样,无奈地开口。
“行了,别说了。”
阿海立刻打断红豆的话,道:“我知道你想讲什么。”
接下来,红豆肯定又要提及任务优先之类的话语,他早已听得厌烦。
“首先,我已完成了分内之事,你们大可放心。”
“其次,我只是结识了一位朋友,闲聊几句,并未泄露我们的任何信息。”
红豆和阿占听阿海这么讲,都轻轻松了口气。
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对他们来说,最糟的情况莫过于自己不做事却让他人承担后果。
即便三人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也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无论如何,绝不能再有下次了。”
红豆正色对阿海说道。
这一次虽然完成了任务,可下一次呢?
“下一次……”
阿海笑了笑,“如果真有下次,干爹不是说好了吗?做完这一票就收山。”
“干爹确实这样说过,但……”
沉默许久的阿占忽然插话。
在他们眼中,阿海的干爹同时也是他们的干爹。
从小到大,这位干爹一手将他们拉扯大,而他们也为干爹做了不少事——从几十万美金的小单子到几百万的大单,无一失手。
这些年来,光是靠他们就已经为干爹赚了数千万美金。
“干爹已经承诺,只要这次顺利完成,我们就彻底退出,每人还能分到一百万美金呢。”
红豆附和着阿占的话。
“但愿如此吧。”
阿海摇摇头,目光里闪过一丝期待,却又带着几分怀疑。
他其实也很想相信,只是总觉得这一切太过美好,不像是真的。
或许是他想太多了。
“不过,干爹给我们的报酬太少了点吧。”
阿占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怎么看?”
多年以来,我们至少帮干爹赚了上千万美元,可他最后只给了我每人一百万美元,这实在太少了。
阿海毫不犹豫地说道。
阿海说完后,他和阿占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显然,他们早有默契,是一伙的。
这句话显然是对他们共同的朋友红豆说的。
没办法,干爹对红豆特别好,而红豆也一直很维护干爹。
“好了好了。”
红豆听了这话,也没多想,以为只是他们在抱怨,便说道,“干爹年纪大了,总得留些钱养老。”
她警觉地看着两人,又问道:“你们该不会打起干爹养老钱的主意了吧?”
随后,她上下打量着他们俩。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怎么会做那种事?”
阿海立刻严肃地反驳道。
“就是啊,你怎么把我和阿海想成那样?”
阿占附和道。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就好。”
红豆半信半疑地说完后,又叮嘱道,“别让我发现你们动干爹养老钱的心思,否则我绝饶不了你们。”
说完,红豆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这个红豆……”
阿海摇摇头,望着阿占。
“看来这事没指望了。”
阿占摊了摊手。
“其实我倒不是为了干爹的钱。”
阿海平复了一下情绪,认真地说。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对劲?具体哪里?”
阿占听后,目光转向阿海,认真询问:
“你对上次偷的那幅画还有印象吗?”
阿海注视着阿占,郑重其事地问。
“当然记得。”
阿占点头回应,“那次偷画挺悬的,差点就被发现。”
“好记就好。”
阿海接着说:“师父曾告诉我们这幅画值两百万美元,可最近我听说它的实际价值可能达到五六百万美元。”
说到这里,阿海停顿了一下,他知道阿占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是说师父瞒着我们多赚了钱?”
阿占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他们每次完成任务后,虽然所得并未直接落入自己囊中,但每笔账都得算清楚。
一幅价值五六百万美元的画,师父却只说了两百多万,差距实在太大。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
阿海摇摇头,“艺术品价格浮动很大,有时候天价也未必出手,有时又无人问津。”
这也正是他之前想让阿占去找红豆聊聊的原因。
若红豆当时答应,这次回去就能顺便提及此事。
可惜红豆拒绝了。
“也许师父出售时确实没谈好价钱。”
阿占迟疑片刻后说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样说不太真实,毕竟养育他们多年的干爹,感情还是有的。
即便如此,他更愿意相信这只是假的。
“但愿如此。”
阿海摇摇头。
若非无奈,他也不想深究。
况且,这是最后一次为干爹出力,往后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自行决定,赚来的钱也全归自己,无需再分给干爹。
“对了。”
阿海说完后,瞥了一眼手表,忽然说道:“今天我结识了一位朋友,还邀他过来,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就到。”
“什么朋友?就是因为这个人才让你耽误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