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包皮那边最近有消息吗？”
火炮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自己的手下。
“没有。”
手下思索片刻后回答，“这两日我们都没见到包皮的身影，之前他带走的货物，也没出现在市场上。”
“包皮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火炮眉头紧锁，心里有些不安。
莫非出了什么事？
突然，他心中一动。
“去派人查查包皮最近都在做什么，找到他后立刻带过来见我！”
火炮果断下令。
“是，炮哥。”
随即，属下便领命离开。
晚上十点半，火炮从酒吧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两个女人，时不时说些轻浮的话，刚才那种眼皮跳的情况早已消失不见。
“火炮！”
刚走出酒吧约三十米时，背后传来一声大喊。
“谁？”
火炮皱眉回头，目光警惕地扫向声音来源处。
枪声猝然划破夜空，“砰”
的一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
火炮愣住了，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短短几秒后，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动手的人正是九纹龙。
之前，按照九纹龙的要求，康哥找到了武器，并派人确认了火炮所在的地点——蓝田一家酒吧。
得知消息的九纹龙立刻行动，独自前往蓝田，在酒吧外守候。
他手持武器， 已上膛，只等火炮走出酒吧，便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九纹龙选择在外等候，是因为担心酒吧里火炮的势力庞大，即便成功击杀，也可能难以脱身。
计划十分顺利。
得手之后，九纹龙没有丝毫迟疑，迅速收起武器，头也不回地离开。
绝不能多留，一旦火炮的手下察觉，必定会追出来报复。
继续待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只有死亡。
“炮哥！”
不出所料，九纹龙刚离开没多久，火炮遇害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手下耳中。
从酒吧门口走出透气的手下，看见躺在血泊中的火炮，全都惊呆了。
他们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向强势的老大竟被暗算身亡？
很快，这一消息在整个蓝田迅速传播开来。
火炮不仅是洪乐的重要成员，其地位堪比洪兴的核心人物，掌握着不小的权力。
如今，他却惨遭街头伏击，令人扼腕叹息。
“什么？有人公然袭击火炮？”
飘哥听完汇报后，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绅士胜。
绅士胜是洪乐中最有希望接任下一任坐馆的人。
“是的，飘哥。”
绅士胜点头回答，“据手下报告，火炮刚离开酒吧就被叫住，接着就被对方当场袭击了。”
袭击者下手非常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从表现来看，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而且……”
绅士胜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还有呢？”
飘哥追问。
“目击者称，动手的人像是洪兴的九纹龙。”
“九纹龙？”
飘哥皱眉说道。
“没错，就是他。”
绅士胜肯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飘哥对这个名字不太熟悉，但绅士胜对此有所耳闻。
“洪兴的人竟敢对我们洪乐出手，靓坤……不对，应该是李纹，他究竟想干什么？”
飘哥的表情愈发凝重。
如果是李纹指使的话，他难道不怕引发洪乐和洪兴之间的冲突吗？
“飘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绅士胜试探性地询问。
“飘哥，我们要不要向洪兴复仇？”
绅士胜严肃地看着飘哥问。
“不必。”
飘哥思索片刻后说道：“先不要把事情闹大。
你去联系靓坤和李纹，今晚八点我们在吉祥酒楼见面。”
飘哥认为，若能以和平手段化解问题，那便是最优选择。
毕竟，动辄诉诸武力并非长久之计。
洪乐虽规模庞大，但根基远不及洪兴深厚。
再者，洪兴、东星、和联胜以及龙帮结成同盟，飘哥并不愿轻易与他们交战。
“是，飘哥。”
绅士胜听后点头回应。
然而，绅士胜内心并不认同飘哥的观点。
对方已对他们下手，如今却主张议和。
“阿胜，你要牢记这一点。”
或许察觉到绅士胜的心思，飘哥神情严肃地说道：“江湖不只是暴力相向，更是人情往来，你懂吗？”
“是，多谢飘哥指点，胜明白了。”
绅士胜低头答道。
表面上点头称是，但实际上，他内心对飘哥的话嗤之以鼻。
他承认，飘哥所言并无差错。
大家混迹于此，无非是为了利益。
若能平安无事地获利，谁会愿意争斗？
正因如此，“江湖非刀枪相见，乃人情世故”
这句话才广为流传。
频繁的冲突会让任何社团不堪重负。
无论是人员伤亡还是伤员救治，都会造成巨大开销。
因此，江湖中人通常避免冲突，倾向于通过和平途径解决问题。
不过，这次的情况显然特殊。
洪兴已经兵临城下，洪乐方面不仅损失惨重，连反击都未曾发起，便急于谈判，这无疑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尽管内心有所不甘，但飘哥作为洪乐的上级，他的决定绅士胜唯有服从。
……
“这次九纹龙的表现值得肯定。”
李纹在洪兴总部的议事厅中对靓坤和其他决策者说道，“当初我曾许诺，只要九纹龙解决了火炮的问题，便授予他决策者的身份。”
现在看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李纹环视众人后继续说道：“每个堂口暂时调拨一百人给九纹龙，协助他拿下蓝田这块地盘。
等九纹龙稳固局势后，再将人员撤回。”
这番安排，无疑是对九纹龙争夺地盘的支持。
然而，即便已经答应了九纹龙的请求，并提供了人力和资金上的支持，这一切的前提仍是能否成功占领并稳固地盘。
若能达成目标，那么九纹龙便可成为决策者；反之，若是失败，则另当别论。
像这种不具备实力的人，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身份。
“关于资金方面，铜锣湾这边准备出资两百万。”
李纹沉思片刻后说道。
两百万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并非李纹拿不出更多，实际上，哪怕拿出两千万，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他此举意在向其他决策者表明态度——若是自己出得过多，其他人该如何自处？这其中大有学问。
因此，两百万这个数字恰到好处。
“既然阿纹出资两百万，那我愿意出一百五十万。”
韩宾稍作思考后抢先表态。
紧接着，其余决策者也相继发言。
有一部分人出了一百万，还有一些人出了更多，甚至有的只出几十万。
这可算得上是所有首领联手协助九纹龙争夺蓝田的地盘。
集合起来，总共有一千万港币，加上上千个小弟。
拿下蓝田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各位，蓝田我一定拿下，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九纹龙站起来，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
别天真地认为这些人会无偿提供资金和人力。
包括李纹在内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利益。
人力借给九纹龙这件事不用多说，提供的资金也可以看作是一种投资。
江湖的规矩是，借多少，还双倍。
比如韩宾，这次他拿出一百五十万支持九纹龙，那么他将在三年内归还三百万，以此来表达对韩宾支持的感激。
在场的每个人，只要提供了资金或人力，这个情谊，无论九纹龙愿不愿意，都必须铭记于心。
若他忘记，那便是违背了江湖规矩。
“坤哥。”
这时，傻标从外面走进来，来到靓坤身旁道：“坤哥，洪乐飘那边派人传话，约您今晚八点到吉祥大酒楼见面，同时也约了纹哥。”
听到傻标的话，靓坤以及其他在座的首领都将目光投向了李纹。
“看来，飘哥并不想跟我们洪兴开战了。”
李纹听后，有些遗憾地说道。
“是啊。”
靓坤闻言，也失望地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源于李纹早已谋划妥当。
若飘哥决定采取行动，他便会联络东星、龙帮以及和联胜，合力吞并洪乐，瓜分其地盘，进而增强自身实力。
然而，通常情况下，关于火炮的问题，应当先与飘哥商议，了解对方的态度，而不是贸然行事，那不符合江湖规矩。
李纹这样做，正是为了激怒洪乐。
遗憾的是，飘哥似乎看穿了他的计划，或者年岁渐长，已无当年那种奋不顾身的斗志。
“你去告知飘哥，就说我和坤哥定会按时到场。”
李纹对傻标说道。
既然飘哥选择和平解决，他也不便过于咄咄逼人，吞并之事可留待日后。
否则，这般行为显得过于贪婪，恐在江湖中影响洪兴的声誉。
“明白，纹哥。”
傻标听完后，望向靓坤，见其未有异议，便点头离开。
“阿积，通知阿南和山鸡，让他们今晚带齐装备，一同前往吉祥大酒楼。”
李纹对阿积说道。
既然冲突避免了，自然不必给洪乐留下话柄，包皮的事也无需隐瞒。
晚上八点，湾仔吉祥大酒楼内，洪乐的龙头飘哥，以及绅士胜、神灯两人，还有绅士胜的手下太保球，都在此等候。
“飘哥，洪兴那边实在过分，到现在八点多了，人都没到。”
神灯不满地说。
与电影里不同，现实中神灯并未退隐，而是处于他事业的巅峰期。
在洪乐内部，大家都认为下一任龙头非神灯莫属，甚至可以说几乎是毫无悬念。
这足以证明神灯在洪乐的地位和影响力。
当神灯说出这番话时，飘哥立刻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这件事完全是洪兴的错。
不仅无缘无故派人杀害自己人，还觊觎蓝田区的地盘，这让飘哥难以理解。
他心中怒火难抑，专程来找靓坤和李纹沟通，想知道他们的真正意图，是要全面对抗还是另有安排。
但现实是，他目前处于劣势。
更让他不满的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靓坤和李纹却迟迟未到。
“飘哥，洪兴的人来了。”
就在他焦虑之际，绅士胜的手下太保球急匆匆跑进来说。
话音刚落，靓坤和李纹便并肩而入，身后跟着三个随从：靓坤的小弟傻标，以及李纹的阿积和山鸡。
“飘哥，实在抱歉，来迟了。”
靓坤见到飘哥后，脸上带着笑意，用他标志性的沙哑嗓音打招呼。
香江的交通状况一如既往地糟糕，居然遇到了堵车，实在令人尴尬。
“说到这个，确实该向市政部门反映一下。”
飘哥接过话茬，语气平和，似乎在附和靓坤的想法，“我们纳税人缴纳的税款，到底用到了哪里？连基本的道路维护都处理不好。”
“还是飘哥理解我的心情。”
靓坤笑着回应，随之发出爽朗的笑声。
然而，一旁有人默默注视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满是不屑。
这样的对话不过是在掩饰迟到的事实罢了，而且以他们二人的背景，真要拨通市政热线，恐怕警察先找上门才是。
“飘哥，您今日怎得闲，特意邀我和阿纹前来？”
落座后，靓坤开门见山地询问。
途中，李纹已与靓坤商定好策略——由靓坤负责应付飘哥。
“靓坤，你装什么糊涂？你俩心里没数？我们损失惨重，你却还有脸问原因？”
神灯按捺不住，愤然质问。
“这位朋友，不知如何称呼？”
靓坤转头打量神灯，语气略显粗粝。
“我是洪乐的神灯。”
神灯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迎上靓坤。
“神灯？”
听到这名字，靓坤忍不住笑了，“既是神灯，那就回去你的位置待着吧。”
“唉，如今的手下们似乎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老子正在跟大哥聊天，你又算什么东西？”
靓坤毫不客气地向神灯发难，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随即，靓坤转向飘哥问道：“飘哥，难道洪乐的人全都这么没规矩吗？”
飘哥听后，眉头紧锁。
接着，他对神灯低声呵斥：“坐下！”
作为一向注重规矩的飘哥，这次神灯的冒失让他感到颜面尽失。
不过，他也明白神灯的心情，因此并未多加责备。
“靓坤，咱们同为社团首领，不如开门见山。
你们洪兴的九纹龙杀害了我们洪乐的火炮，此事必须给个说法。
另外，九纹龙正率众攻打蓝田，此事也需立即停止。
否则，我们将视洪兴为向洪乐挑衅，准备开战。”
“别以为洪兴与东星、和连胜以及龙帮结盟，就能让我们惧怕。”
飘哥目光中透着几分威严。
确实，四大社团联合的确有很强的压力，但正如飘哥所言，并非如此就能肆意妄为。
别的社团也不是好惹的。
若真以为这样就能一手遮天，那么他们同样能与其他社团联手，届时联合的力量或许更大。
在江湖行走，始终得讲究一个名正言顺，这样才能避免被他人抓住把柄。
飘哥，这句话我也想送给你。
靓坤听后冷哼一声，对飘哥说道：“火炮的事情以及蓝田那边的事，不过是洪兴的反击罢了。”
“你的意思是？”
听见靓坤这样说，飘哥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盯着靓坤。
“什么意思？”
靓坤立刻回应：“你们洪乐的火炮收买了我们的小弟，还杀了我们洪兴的大佬b，甚至灭了他的全家。
你觉得这事该怎么解决？”
“什么？”
飘哥震惊不已。
“这绝不可能。”
随后他立刻反驳。
他对火炮还是有所了解的。
尽管火炮性格张扬，但做出这种事——杀洪兴的大佬b及其全家——飘哥觉得完全不可信。
“不可能？”
靓坤冷笑：“幸亏我有证据，不然你以为我们会派人去对付火炮？”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李纹。
“山鸡，去通知陈浩南，把人和证据都带来。”
“好，纹哥。”
山鸡领命离开。
证据？
一提到这个词，飘哥、绅士胜和神灯等人纷纷皱眉。
难道靓坤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洪乐就是违反规矩的一方了。
洪兴找火炮的事，完全合情合理。
别说杀了火炮、抢了他的地盘，就算再过激一些，也是应该的。
正当众人犹豫时，山鸡带着陈浩南和受伤未愈的包皮走进来。
“纹哥，人带来了，证据也带齐了。”
山鸡一边说，一边将包皮丢在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录音带放在桌上。
“人在这儿，录音带也摆这儿，你们自己听。”
李纹说完，朝山鸡示意播放。
李纹早先派九纹龙杀火炮，正是因为这些录音带。
有了它们，证据便足够了。
至于录音带在法庭上无用之类的话，纯属胡言。
他们属于江湖，不是法庭。
只需证实是火炮所为，其他证据并不重要。
随着录音播放，飘哥等人脸色愈发凝重。
“飘哥，您也听见了。”
录音结束后，靓坤对飘哥说道，“洪乐的火炮不仅想除掉大佬b，还想对付我和阿纹，只是大佬b已死，而他还没动手。
这事，洪兴需要你们洪乐给个说法。
否则，消息传出去，洪兴的脸面往哪儿搁？”
“火炮都死了，你还想怎样？”
飘哥质问靓坤。
此刻，飘哥的表情十分难看。
但事已至此，火炮闯下的祸只能由洪乐承担。
说实话，飘哥也没料到，火炮竟如此胆大。
他竟敢对洪兴大佬b下手，不仅下手了，还灭了对方满门。
接下来，他还要对付靓坤和李纹。
若不是大佬b已死，也许还能归咎于火炮的口出狂言。
但如今大佬b惨死，又有谁能信这是玩笑？
“简单。”
靓坤直视飘哥，语气平静，“洪乐必须把筲箕湾的地盘无条件让给洪兴。”
“什么？”
飘哥闻言大惊。
随即回过神，对靓坤吼道：“靓坤，别太过分！让我拱手让筲箕湾给你洪兴，痴人说梦！”
筲箕湾可是洪乐在香江岛唯一的据点。
飘哥还指望以此为跳板，让洪乐立足香江岛。
香江的社团虽多，顶级却寥寥无几。
为什么？只有能入驻香江岛并在岛上扎根的社团，且地盘足够稳固，才能跻身顶级。
那些困守九龙半岛、新界或离岛的社团，充其量只是中下层。
洪兴便是典型，多数地盘都在香江岛：铜锣湾、北角、西环、香江仔、柴湾等。
即使不在岛上，也是九龙半岛的黄金地段，比如尖沙咀、葵青区等。
十三妹所在的钵兰街，向来是各方势力角逐的目标。
屯门，始终是洪兴的核心据点之一。
因此，洪兴才能稳居香江社团之首。
飘哥虽是个和善之人，却也想让洪乐不断壮大。
正因如此，筲箕湾的地盘，飘哥绝不会轻易放手。
“顶多，我只能将蓝田让给你。”
飘哥面露不舍地说。
说实话，蓝田这个地方，飘哥也不愿割舍。
因为它靠近隧道口，能迅速抵达香江岛。
这样一个关键位置，怎能轻易相让？
就像观塘区，虽然不算繁华，但地理位置优越。
不过，事已至此，若坚持不给，洪兴定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大佬b的死，让洪乐处于不利地位。
即便火炮也被杀害，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就此妥协。
火炮之死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