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的夜晚,流光溢彩。
悬壶居分馆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铺展到天际的璀璨灯河。
朱振华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玻璃,目光却穿透了眼前的繁华,落在更深的黑暗里。陆九霄的名字、红星化工厂的线索、郑雅体内那霸道纯粹的“玄冰劲”寒毒、… 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四面八方悄然收紧。
手机屏幕无声亮起,映亮他沉静的侧脸。是苏沫。
“朱大神医,拯救完苍生,赏脸陪我拯救一下无聊的夜晚呗?” 听筒里传来苏沫清亮中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背景音是轻柔的钢琴曲,“宋城古玩街新开了几家铺子,据说藏着不少老物件,陪我去淘淘宝?就当… 感谢你上次救我的脸?”
朱振华眉宇间凝结的冰霜微不可察地化开一丝。苏沫,这个在毒面膜事件中饱受摧残又因他重获新生的顶流女星,如今是悬壶居最耀眼也最坚定的形象大使。
“好。” 他应得简洁。
半小时后,朱振华的车停在古玩街入口附近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口。他推门下车,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涌金门”仿古城楼下等待的苏沫。
她显然做了伪装,一顶宽檐渔夫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涂着淡色唇釉的嘴唇。一件宽松的米白色羊绒开衫裹着纤秾合度的身体,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和平底短靴,素净得不像个星光熠熠的大明星。只有偶尔抬头时,帽檐下那双清澈明亮、顾盼生辉的眼眸,泄露了主人的身份。
“还以为朱神医架子大,要放我鸽子呢。” 苏沫迎上来,声音带着笑意,自然地并肩走在朱振华身侧。古玩街的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两旁是飞檐翘角、灯火通明的仿古店铺,间或有摆着各色旧物的小摊挤在店铺之间的缝隙里。空气里混杂着檀香、旧书纸、油炸小吃的烟火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时光沉淀下来的陈旧味道。
朱振华没有回应她的打趣,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四周。望气术处于一种半开启的状态,如同无形的雷达,过滤着喧嚣的人气,捕捉着可能存在的异常“气场”——无论是病气、煞气,还是… 其他特殊的气息。
苏沫显然习惯了朱振华的沉默寡言,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在各个摊位前驻足。她拿起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镜,对着模糊的镜面左照右照;又拿起一串色彩斑斓的琉璃珠子,在灯光下转动着欣赏折射的光彩;还煞有介事地跟一个卖旧书的摊主讨价还价一本发黄的民国月份牌。
“你看这个鼻烟壶,画工多精致!” 苏沫拿起一个掌心大小的珐琅彩鼻烟壶,献宝似的递到朱振华眼前。
朱振华的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落在了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上。摊主是个缩着脖子的干瘦老头,面前铺着一块洗得发白的蓝布,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件零碎:几枚铜钱,一个豁口的粗陶碗,一把生锈的小刀,还有… 一块玉佩。
那玉佩约莫半个巴掌大小,质地是温润的和田青玉籽料,颜色沉静,带着籽料特有的、仿佛油脂浸润过的光泽。造型古朴,雕工却异常精湛,是一只盘踞的螭龙。螭龙身躯虬劲,鳞爪飞扬,龙首微昂,口中似乎衔着什么,但细看又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个精巧的孔洞。整块玉包浆厚重莹润,显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摩挲。
吸引朱振华的,并非玉佩本身精良的材质和雕工。在他望气术的视野里,这块静静躺在蓝布上的螭龙玉佩,周身竟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淡金色光晕!这光晕凝而不散,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转,核心处更是隐隐透出一股内敛却坚韧的勃勃生机——那是精纯无比的真元之力!与他丹田内运转的天医真气,竟有几分同源共鸣的亲切感!
这绝非普通古董!这种纯粹的真元之力,绝非自然形成或经年累月能孕育出来的!它只可能来自修行有成的古武修士!而且,这股力量被一种极其精妙的禁制封印在玉佩内部,如同沉睡的火山,若非朱振华身负天医传承,感知敏锐远超常人,也绝难发现!
现代都市,竟真有古武修士的遗物流传于世!而且就在这喧嚣的古玩街!
“老人家,这块玉佩怎么卖?” 朱振华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蹲下身,直接指向那块螭龙玉佩。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注。
摊主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睛,慢吞吞地看了朱振华一眼,又扫了扫旁边气质不凡的苏沫(虽然遮着脸),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三万,不二价。”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沙哑。
“三万?” 苏沫微微咋舌,也蹲了下来,凑近仔细看那玉佩,“玉质是不错,雕工也好,但… 值这个价吗?” 她虽然不懂行,但明星的直觉告诉她这老头可能狮子大开口。
朱振华没有还价,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到玉佩冰凉的表面。就在指尖与玉石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颤感,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时的心跳,顺着指尖瞬间传递到朱振华的心脉!玉佩内部那淡金色的光晕骤然明亮了一瞬,封印的禁制似乎被同源的气息引动,流转的速度加快,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勃勃生机的真元暖流,如同涓涓细流,主动地、试探性地顺着他的指尖涌入经脉!
这股暖流虽然微弱,却精纯得不可思议!它迅速汇入朱振华丹田内运转的天医真气中,非但没有丝毫排斥,反而如同久旱的甘霖,让因连日消耗而略显疲惫的真气瞬间变得活泼灵动,手臂经脉因阴煞侵蚀和强行施针留下的最后一丝隐痛,竟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彻底消散!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振!
朱振华心中剧震!这玉佩不仅能被动散发真元,竟还能主动感应同源气息,反哺持有者!这绝非简单的护身符,更像是一件温养心神、辅助修行的法器!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从怀中取出皮夹,数出三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在摊主的蓝布上:“我要了。”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摊主老头浑浊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异,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爽快。他深深地看了朱振华一眼,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浑浊麻木,反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探究,有警惕,甚至… 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敬畏?他默默收起钱,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将那块螭龙玉佩推到了朱振华面前。
朱振华拿起玉佩。入手温润细腻,沉甸甸的,蕴含着时光与神秘的力量。玉佩离开蓝布的瞬间,摊主老头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瑟缩麻木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一瞬的精光只是错觉。
“喂,真三万买啦?” 苏沫扯了扯朱振华的袖子,小声嘀咕,“虽然你钱多,但也不能当冤大头吧?我看那老头…”
“值得。” 朱振华打断她,语气笃定。他指尖轻轻拂过螭龙盘踞的纹路,感受着那温顺流淌、与他气息交融的真元暖流。“这玉,不一般。”
他转过身,将玉佩递到苏沫面前,深邃的目光透过帽檐的阴影,直视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送给你。”
“啊?” 苏沫愣住了,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指着自己,“送…送我?” 她被朱振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懵。
“嗯。” 朱振华点头,声音低沉而郑重,“随身戴着,贴身放好。洗澡睡觉都不要摘下。” 他顿了顿,看着苏沫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红唇,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关键时候,或许能救你一命。”
苏沫的心猛地一跳。朱振华的眼神太过认真,语气太过凝重,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联想到他神乎其技的医术,联想到自己之前遭遇的毒面膜事件… 一股莫名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信赖感涌上心头。她没有再问“为什么”,也没有推辞,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块温润的螭龙玉佩。
入手冰凉,但很快,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微弱却无比舒适的暖意,就从玉佩接触的掌心皮肤蔓延开来,仿佛一股温和的暖流瞬间抚平了她心底那一丝因朱振华郑重话语而生的不安。她下意识地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道无形的护身符。
“谢谢…” 苏沫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和信赖,她郑重地将玉佩贴身放进了羊绒开衫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一股踏实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两人沿着古玩街继续往前走,气氛却悄然发生了改变。苏沫不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地看东看西,而是沉默地走在朱振华身边,偶尔偷偷看他一眼,眼神复杂。朱振华则依旧沉默,但望气术却悄然提升到了极致,如同无形的探照灯,更加仔细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摊位上真假难辨的古董、来往行人的气息、甚至空气中每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那块玉佩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让他确信,这看似普通的都市之下,隐藏的古武暗流,比他想象的更加汹涌和贴近。
“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坐?” 苏沫提议道,指了指街角一家挂着“清心斋”牌匾、门面古雅的茶楼。茶楼门口挂着两盏素雅的灯笼,里面传出悠扬的古筝声。
朱振华点头同意。两人走进茶楼,在二楼临窗一个相对僻静的雅座坐下。雕花木窗外,是古玩街熙熙攘攘的夜景。苏沫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清雅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稍稍冲淡了朱振华心头萦绕的凝重。
苏沫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放置玉佩的位置,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那温润的触感和微弱的暖意。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朱振华,那块玉… 是不是… 有什么特别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你刚才说… 它能救命?”
朱振华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窗外灯火阑珊的街道深处,仿佛在穿透这繁华的表象,看向更深沉的黑暗。
“苏沫,”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在这个圈子里,应该听过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也见过不少表面光鲜下的龌龊。长青生物,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个‘陆先生’,手段有多狠,你亲身经历过。”
苏沫的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想起了毒面膜事件中那段痛苦绝望的日子,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茶杯,指节有些发白。
“但我要告诉你,” 朱振华的目光转回来,落在她脸上,眼神锐利如鹰隼,“这世上,有些东西,比长青生物可怕十倍、百倍。有些‘人’,拥有的力量,超乎常人的想象。” 他想到了郑雅体内那冻结生机的玄冰劲,“他们行事,百无禁忌,视人命如草芥。”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苏沫眼中升起的惊骇和困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块玉,能帮你挡一次灾。记住,贴身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要离身。它能感应到针对你的恶意,也能在危机关头… 护住你的心脉生机。” 他没有解释真元、古武这些概念,那对苏沫来说太过遥远和惊悚。但他相信,经历过生死边缘的她,能听懂他话语中的分量。
苏沫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一种对未知危险的深切恐惧。朱振华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黑暗世界的大门。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秘密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所背负的沉重。她用力地点点头,将手按在心口玉佩的位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记住了。谢谢你… 朱振华。”
就在这时,朱振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望气术的感知边缘,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却带着明显恶意的“气”的波动!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锁定了他们的方向!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楼下街角。三个穿着普通夹克、流里流气的青年,正靠在阴影里抽烟,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清心斋”茶楼的二楼窗口。其中一个领头的,脖子上隐约可见青色的纹身,眼神凶狠,带着一种市井流氓特有的戾气和…一丝刻意隐藏的审视!
不是普通人!朱振华心中冷笑。那股戾气之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阴冷毒蛇般的气息!这气息他并不陌生,与之前那个断指杀手身上的气息同源!虽然远不如后者精纯,但绝对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爪牙!
陆九霄的人?这么快就盯上来了?还是…冲着这块刚现世的玉佩?
“茶不错。” 朱振华淡淡地对苏沫说,眼神却示意她看向窗外,“不过,苍蝇有点多。走吧。”
苏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几个不怀好意的混混,脸色一变,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包:“好…好。”
两人起身下楼结账。走出“清心斋”温暖的灯光,踏入古玩街略显昏暗的后巷,晚风带着凉意拂过。果然,那三个混混立刻掐灭了烟头,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呈品字形隐隐封住了他们前后的去路。
“哟,哥们儿,陪大美女逛街呢?” 领头的纹身青年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轻佻地在苏沫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朱振华身上,带着明显的挑衅,“借点钱花花呗?哥们儿手头紧。”
另外两个混混也围了上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其中一个手里还掂量着一块路边捡的板砖。
苏沫吓得往朱振华身后缩了缩,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朱振华神色平静,仿佛没看到眼前三人的威胁,只是将苏沫往自己身后又护了护。他甚至连看都没正眼看那纹身青年,目光落在对方指间夹着的半截香烟上,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滚。” 朱振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如同寒流刮过小巷。
“嘿!还挺横!” 纹身青年像是被激怒了,丢掉烟头,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朱振华的胸口,“给脸不要…”
“脸”字还没出口!
朱振华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如同拂去灰尘般,对着地上那还在冒烟的烟头凌空一弹!
嗤!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细微如发丝般的淡金色气劲,如同出膛的子弹,精准无比地击中了烟头猩红的火点!
砰!
一声闷响!那半截烟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炸裂开来!燃烧的烟丝和滚烫的烟灰如同微型炸弹般,劈头盖脸地溅射在纹身青年伸出的手掌和凑近的脸上!
“啊——!我艹!” 纹身青年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和手连连后退,脸上和手背上瞬间被烫起了好几个红点和水泡,狼狈不堪。
“大哥!” 另外两个混混大惊失色,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混乱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抵灵魂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从苏沫紧贴着心口的位置响起!是那块螭龙玉佩!
只见一道柔和的、肉眼可见的淡青色光晕,瞬间从苏沫心口处扩散开来,形成一个薄薄的、笼罩她全身的椭圆形光罩!光罩流转着温润如玉的光泽,上面隐隐有极其淡薄的螭龙虚影一闪而逝!
几乎在光罩形成的同时!
那个掂着板砖的混混,趁着同伴惨叫、朱振华“分神”的刹那,眼中凶光毕露,猛地将手中的板砖狠狠砸向苏沫的后脑!动作狠辣迅捷,显然不是普通混混能有的身手!这一下若是砸实,后果不堪设想!
砰!
板砖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那层突然出现的淡青色光罩上!
没有预想中的骨裂声和惨叫声。只有一声如同敲击在厚实古玉上的沉闷声响!
那层看似薄弱的淡青光罩,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反倒是那块板砖,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瞬间被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力量反震得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青砖墙上,碎成了几块!
“啊!” 扔砖的混混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手臂传来,整条胳膊瞬间酸麻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苏沫身上那层缓缓消散的青色光晕!
“妖…妖怪!” 另一个混混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拉起还在捂脸惨叫的老大和被震懵的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头也不回地狼狈逃窜,瞬间消失在黑暗的巷尾。
小巷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晚风吹过墙头的呜咽。
苏沫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煞白,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朱振华的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心口玉佩的位置,感受着那里残留的温热和刚才那匪夷所思的、如同神迹般的守护。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那淡青色的光罩… 是幻觉吗?可那板砖被震飞的巨响和混混惊恐的叫声还回荡在耳边…
朱振华平静地看着混混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他刚才那一指,不过是小惩大诫,真正的杀招在于激发玉佩的被动护主之力,既是震慑宵小,也是向暗中窥视者亮一亮肌肉——别以为他朱振华和他要保的人,是那么好动的。
他收回目光,转向依旧惊魂未定的苏沫,声音放缓:“没事了。我说过,它会保护你。”
苏沫这才如梦初醒,猛地看向朱振华,又低头看看自己心口,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刚…刚才…那光…是…是那块玉?” 她终于明白朱振华那句“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绝非虚言!
“嗯。” 朱振华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目光却再次投向混混消失的黑暗深处,眼神锐利如刀。刚才那个混混头目在青光护罩出现的瞬间,眼神里闪过的不是纯粹的惊恐,而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贪婪?他看的方向,正是苏沫的心口!
这些混混,恐怕不只是简单的街头流氓。他们认得这玉佩的力量?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认得?
“走吧,我送你回去。” 朱振华护着苏沫走出小巷,重新汇入古玩街明亮的人流。苏沫紧紧靠着他,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按在心口玉佩上的手却异常坚定。玉佩残留的暖意和刚才那神奇的一幕,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也让她更深切地感受到了朱振华世界的波谲云诡。
将苏沫安全送回她隐秘的住所,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和紧握玉佩的手,朱振华再次叮嘱:“记住,贴身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要离身。最近…尽量少出门。”
苏沫用力点头:“我知道。你…你也要小心。”
回到悬壶居顶层的静室,窗外已是万家灯火。朱振华没有开灯,独自站在黑暗中。他摊开手掌,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螭龙玉佩温润的触感,以及那股精纯真元涌入体内时带来的舒畅感。
他走到书案前,拿起那块冰冷的“天医镇煞”石碑拓片,指尖拂过“药师塔镇离魂煞”几个古篆。
螭龙玉佩、真元之力、玄冰劲、蚀心散、迷魂藤、陆九霄、药王谷…
这些看似散乱的线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弄着,正缓缓指向同一个古老的秘密——药师塔!那个父亲朱明远追寻过、镇守过,最终也可能因此失踪的地方!那里面,镇压的“离魂煞”,又是什么?与这些古武门派,与陆九霄,又有何关联?
玉佩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照亮了前路的一角,却也让他更清晰地看到了前方弥漫的、深不可测的迷雾和汹涌的暗流。
他缓缓闭上眼,丹田内天医真气流转,第三转巅峰的气息圆融饱满,距离那玄妙的第四转“炼药境”,似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手臂经脉中,那玉佩残留的温和真元,如同最好的引子,正悄然滋养催化着这份蜕变。
“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 朱振华低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摊开手掌,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如丝的淡金色真气在指尖缭绕,带着朱雀苏醒前的灼热气息。
“那就…潜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