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成都的晨雾,斜斜地照进满目疮痍的皮影社。林夏扶着戏台的立柱缓缓起身,化妆箱表面的牡丹纹还在微微发烫,残留的灵气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金色光点。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破碎的皮影,那些曾镶嵌着活人瞳孔的人偶此刻已化作灰烬,唯有戏台中央残留着一滩黑色粘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得找到更多线索。\"她低声呢喃,镜灵碎片传来的隐痛提醒着危机尚未解除。化妆箱自动弹出鉴魂灯,幽蓝色的光芒照亮戏台角落的暗门。门后是一段潮湿的石阶,腐木与霉味扑面而来,林夏握紧镇魂笔,沿着台阶向下走去。地下室里堆满了发霉的戏服箱,当她打开最深处的檀木箱时,一本用油皮纸包裹的账本滑落出来。
账本封面画着狰狞的声魔脸谱,裂痕处渗出暗红的污渍。翻开第一页,林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娟秀的字迹详细记录着声音黑市的运作网络:从上海的玫瑰唱片行到重庆的雾都茶社,再到成都的皮影戏班,每个据点都标注着负责人的代号与交易内容。更令人心惊的是,账本中夹着数十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戴着面具的男女或站在剧院后台,或出现在灵媒集会,他们袖口处都隐约可见百工箱的暗纹标记。
\"艺术界与灵媒圈...原来早已渗透。\"林夏的手指微微颤抖。账本最后几页记载着\"声之主宰\"的信息:这是一个存在了百年的神秘组织,成员通过声音邪术掌控各界精英,而他们的终极目标,赫然是复活能吞噬世间所有声音的声魔。当她翻开首页,完整的声魔脸谱旁用血写着:\"七魄归位,百工献祭,声魔降世。\"旁边还画着百工箱被锁链缠绕的图案。
化妆箱突然剧烈震动,箱面牡丹纹爆发出刺目光芒。新的标记在光芒中浮现:云南某个少数民族村落的轮廓逐渐清晰,一支吹响的芦笙悬浮在中央,笙管周围环绕着扭曲的人耳,空气中飘荡的音符竟组成了狰狞的鬼脸。林夏的镜灵碎片传来灼热的感应,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千里之外注视着她。
她将账本收入化妆箱时,箱内的声波罗盘自动启动,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西南。共鸣铃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然而风中传来的回声却诡异扭曲——那本该悠扬的山歌里,夹杂着孩童的啜泣与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尾音处还隐约透出芦笙的呜咽。林夏握紧铃铛,铃身藤蔓纹路亮起幽蓝光芒,却在接触到异常声波的瞬间变得忽明忽暗。
走出皮影社,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看似平静的市井却让林夏感到不安。她注意到街角茶馆里,几个围坐的茶客握着茶杯的手布满刺青,图案正是声魔脸谱的裂痕;巷口卖艺的盲者拨动三弦琴,曲调中暗藏着与重庆茶馆相似的咒文韵律。更可怕的是,当她路过一家绣坊时,橱窗里展示的苗绣嫁衣上,丝线竟绣着百工箱的标记。
手机突然震动,陈妄发来的消息让她心头一紧。\"暗网出现新动向!\"消息附带的截图中,一张模糊的照片显示着云南某村落的祭典,篝火堆旁的巫女们戴着人耳形状的面具,手中的芦笙吹奏出的音波在空中凝成实体。而照片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袖中垂下锁链,锁链末端缠绕的,正是半块百工箱残片。
林夏望向西南方向,云层深处隐隐传来闷雷。化妆箱表面的标记开始发烫,仿佛在催促她踏上新的征程。她轻抚过箱面的牡丹纹,感受着灵器们传递的警惕与战意。当夜幕再次降临时,成都的灯火中,某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对着铜镜微笑,镜中倒映的,是声魔即将完整的面容。而在千里之外的云南苗寨,祭坛上的芦笙突然自行吹响,扭曲的音波惊醒了沉睡在古井中的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