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浪涛拍打着堤岸,与外滩钟楼传来的齿轮转动声交织成一首诡异的葬歌。林夏握着声波罗盘,法器表面的音波纹路剧烈震颤,幽蓝光芒直指高耸入云的钟楼尖顶。潮湿的夜风裹挟着铁锈味,她仰头望去,看见钟楼顶端的十字架在夜色中扭曲成高音谱号的形状,几片破碎的声带正缠绕其上,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嗡鸣。
推开生锈的铁门,腐木与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螺旋楼梯蜿蜒向上,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震动,仿佛整座建筑都在随着齿轮的转动而呼吸。林夏的阴眼自动开启,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朱砂书写的字迹早已氧化成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迹。当她登上顶层机械室时,眼前的景象让血液几乎凝固。
巨大的青铜齿轮组占据了整个空间,直径数米的轮盘上布满齿痕,每道凹槽里都卡着半透明的声带组织。齿轮转动时,那些声带被无情地绞碎,化作黑色雾气顺着通风口飘向天空。更恐怖的是,齿轮间悬挂着十二具水晶棺,里面沉睡着夜莺合唱团的歌女——她们的身体保持着完美的姿态,脖颈处却裂开整齐的切口,声带部位插着黑胶唱片的碎片。
“这些都是夜莺合唱团的声音。”残存的歌女魂魄颤抖着飘上前,她的旗袍下摆还在滴落黑色粘液,“他们用我们的声带驱动钟楼,让诅咒随着钟声传遍上海……每一次报时,都是我们在承受万箭穿心之痛。”说着,魂魄伸出半透明的手,试图触碰其中一具水晶棺,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发出凄厉的惨叫。
林夏取出融合维也纳灵气的共鸣铃,铃身藤蔓纹路亮起幽蓝光芒。她将共鸣铃与声波罗盘贴近,两件灵器顿时产生剧烈共振,发出的音波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斩断了几根缠绕在齿轮上的声带。被困的魂魄们发出解脱的呜咽,却惊动了隐藏在阴影中的守咒人。
“谁允许你们破坏旋律?”沙哑的男声从齿轮后方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中,一个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缓缓走出。他戴着鎏金夜莺面具,领口别着百乐门的旧徽章,手中握着一根缠绕着黑胶唱片的手杖。当他迈步时,地面的咒文亮起红光,整个机械室的温度骤降。
林夏警惕地后退半步,化妆箱自动弹出音灵梳。守咒人却发出低沉的笑声,挥动手杖指向齿轮组:“你以为切断几根声带就能阻止夜莺的歌唱?这些齿轮早已与上海的灵气网络相连,每一次转动,都是对这座城市的献祭。”话音未落,他用力敲击地面,所有齿轮开始逆向旋转,被斩断的声带重新生长,水晶棺中的歌女们也开始剧烈抽搐。
共鸣铃与声波罗盘的光芒在邪术冲击下变得微弱。林夏看到守咒人面具缝隙中渗出黑色粘液,那些粘液落地后化作小型齿轮,朝着她飞速滚来。更糟糕的是,钟楼的钟声突然响起,这次不再是报时的旋律,而是《夜莺的挽歌》的片段,声波化作实质的锁链,缠住了她的脚踝。
“百工箱的传人,就让你成为新的音符吧。”守咒人狞笑,手杖顶端的黑胶唱片突然暴涨,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林夏吞噬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化妆箱迸发出耀眼金光,镇魂笔悬浮而出,笔尖流转着历代灵器师的灵气。林夏握紧镇魂笔,在虚空中画出融合中西符咒的「断音阵」,符咒的线条如燃烧的火焰,与黑胶邪术激烈碰撞,整个钟楼在剧烈震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