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昏暗的卧室里,手指还紧紧攥着那个黑色防水袋。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像是某种信号,提醒我刚才那场遭遇并不只是巧合。
“晓薇?”耳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你还在听吗?”
“在。”我低声回应,目光仍停留在地砖夹层上。那女人来过,她知道我会来这里——说明她不仅掌握了我的行动轨迹,甚至比我还早一步拿到了关键证据。
“我已经开始比对编号了。”她说,“但数据库里的信息……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
“这些编号……不是来自同一宗案件。它们分散在多个旧案记录中,有些甚至是五年前的博物馆失窃案。”
我的心猛地一沉。
五年前的案子,是警局内部公认的“悬案”之一。当时被盗的是三件国家级文物,其中一件至今下落不明。而如今,那些碎片竟然出现在一个普通嫌疑人住所的地砖下?
“把所有相关档案调出来。”我说,“我要亲自看。”
技术室里,灯光刺眼。
我把那些艺术品残片一一摊开,每一块都小心翼翼地拼接、拍照、比对。时间仿佛静止,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声交织在一起。
“找到了。”小李忽然出声,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正是“A-1279”的完整编号标签,标注为“北宋青瓷瓶残片”。
“这件文物……是在五年前被盗的。”我喃喃道,“可为什么会被拆解成这么多碎片?”
“不只是这一块。”她继续往下翻,“A-1280是明代铜鎏金佛像的一部分,A-1285是清代玉雕摆件……这些全部都是当年未破的旧案。”
我盯着屏幕,心跳逐渐加快。
这不是普通的盗窃销赃,而是……艺术品的拆解与重组。
有人在将不同来源的艺术品碎片重新组合,制造新的“作品”,然后再通过地下市场交易。
“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网络。”我说,“不是单纯的偷盗,而是艺术黑市。”
小李点点头:“问题是,谁会做这种事?而且……能精准避开警方调查。”
“专业,谨慎,还有资源。”我缓缓道,“他们不仅了解艺术品,还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
就在这时,老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五年前的卷宗副本。”他说,“花了点力气才从档案科搞到。”
我接过文件,快速翻阅。
突然,一个名字让我瞳孔微缩。
“林铎?”我念出声。
“怎么了?”老张问。
“他不在五年前的嫌疑名单里。”我抬起头,“但他出现的地点,几乎每一次都和当时的监控死角重合。”
“你是说……他是当年那起案子的漏网之鱼?”
“或者更糟。”我合上卷宗,“他是后来加入的人。”
我们连夜整理资料,试图还原这些艺术品残片的原始归属。
拼图一点点成型,却让人越看越心惊。
这些碎片分别来自六起不同的艺术品盗窃案,时间跨度长达七年,而每一次案发后,官方通报中总会有一两件“确认销毁”或“无法修复”的物品记录。
但现在看来,那些“销毁”的艺术品,其实并没有被毁掉,而是被拆分、重组、再出售。
“他们在利用警方的‘掩护’进行交易。”我低声说,“每次案发后,都会故意留下一部分损坏严重的残片,让我们以为这些东西已经毁坏,从而放弃追踪。”
“所以他们才能一直逍遥法外。”小李咬牙,“这些年,我们根本没意识到,他们在玩一场更高明的游戏。”
“现在知道了。”我站起身,眼神坚定,“就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回到那间老旧公寓楼。
这次,我带来了搜查令。
技术组重新进入603室,开始全面取证。
而在床底,我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展馆前。她身旁站着一位年长的男人,面容模糊,但我一眼认出了背景中的建筑。
那是五年前发生失窃案的博物馆。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低声自语。
“晓薇。”小李在客厅叫我,“你得来看看这个。”
我走进去,只见她正指着墙上的一处痕迹。
那是一道极浅的划痕,如果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这不是自然磨损。”她用放大镜观察,“而是……密码。”
我凑近一看,果然发现那道划痕并非直线,而是由多个短促的折线组成。
“像是……摩斯密码。”
我们迅速破译,得出一组数字:S-07-Kb
我又一次看到了这个代号。
它不仅出现在最初的银行抢劫案现场,也出现在拍卖会上的对话中,而现在,又出现在林铎的家中。
“这不是巧合。”我握紧拳头,“这是一个组织的代号。”
“但我们还不知道它的真正含义。”小李说。
我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窗外。
晨光透过雾气洒进屋内,照在那张泛黄的照片上。
我隐约觉得,答案就在那里。
就在我准备进一步分析照片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匿名短信。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你在拼图,其实你只是棋子。”
我猛地抬头,窗外街道空无一人。
但我知道,有人正在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