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宫城被浓雾笼罩,冷风吹过,金銮台前连一丝鸟鸣都没有,仿佛风雨前的静默。
薛若瑶被秘密安置在锦卫司暗间中,宫中除了林婉儿与尉迟烨,几乎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但她的存在,却仿佛一块投进湖中的石子,激起层层暗涌。
这日一早,太子萧玄策刚走出勤政殿,便遭遇了突袭。
四名身穿内廷侍卫服色的刺客,身法凌厉,动作如风,短刃寒光逼人,直指萧玄策要害。
“护驾!”侍从高喊,一时局势混乱。
太子虽自幼习武,但面对此等突袭也不由吃惊。他挥袖掠步,避开第一击,抽剑格挡,却险些被一名刺客割破手腕。
危急之时,暗处一道身影电射而出,一招破风腿,将一名刺客踢飞三丈。
“殿下,小心!”尉迟烨拔剑而至。
一场激战在偏殿廊下展开。
尉迟烨武艺超群,加上后至的锦卫数十人,很快制服三人,一人自尽,其余皆重伤被擒。
萧玄策站定,看着地上血迹,眸光如炬,寒意逼人。
“查清了吗?这四人从哪来?”
尉迟烨拱手,“属下刚查过衣物,他们虽穿内廷服,但脚底靴印与正规军制不符,明显是伪装。”
“且胸口衣内藏有一枚‘鸩羽’暗印。”
“鸩羽残党……”太子咬牙,“竟敢对本宫动手!”
这已非试探,而是公然的挑衅。
尉迟烨一语道出关键:“他们是在告诉我们——局,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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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宫内。
林婉儿看着尉迟烨送来的口信,手中茶盏微顿,唇角微动:“果然,他们第一步,动的不是我。”
“而是太子。”
“杀太子者,意在乱政。”她缓缓道,“若太子身亡,储君之位空悬,南宫夜便可趁势扶持傀儡登位,彻底掌控朝局。”
“但他未曾算到,太子已非往昔孤立无援。”
她抬眸,看向门外:“传信太子,若需助力,我这昭华宫,愿为他借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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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卫司牢房内。
薛若瑶静坐榻上,听闻门外有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太子今日险些被刺杀。”
“什么?太子都敢杀?那幕后之人,是疯了吗……”
她勾起嘴角,轻声笑了。
“终于……开始动了。”
这笑意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反倒如看死人一般冷淡。
“南宫夜……你口中许我母仇,你便真当我会为你做棋子吗?”
“我不过,是借你之手,打破这狗皇宫。”
她摸出藏于腰间的玉簪,拨开簪头暗扣,取出一小卷羊皮纸。
纸上,是一份密谋宫图,圈定区域——正是昭华宫偏殿与太子宿所的连接秘道。
“太子活着,你忌惮。太子死了,你无所顾忌。”
“但我要的,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你们彼此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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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宫中再次传来消息:
刺杀太子一事被彻查,锦衣卫连夜搜宫,惊动内外。
朝堂上下震动,御前重臣纷纷请命彻查真凶,刑部已封锁京内五门,连南宫夜都不得不暂避锋芒,亲下手令参与调查。
但林婉儿知道——真正的杀局,还未开始。
“婉儿。”尉迟烨走入宫中,神情凝重。
“我们找到刺客身上隐藏的第二枚印记。”
“那是薛贵妃娘家的族徽——凤凰啼血。”
林婉儿手一颤,顿住步伐。
“凤啼血?”
那是皇后位之争中流传百年禁名的象征,薛家曾因此被灭族,族徽销毁,怎会再现?
她忽然想起薛若瑶所说的话——
“我要取回我母亲的一切。”
如今看来,薛若瑶并非只是一名弃女,她背后,或许藏着更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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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皇上下旨:
“命薛若瑶入昭华宫,暂由婉妃照看。”
圣旨一下,众臣皆惊。
林婉儿也一愣。
将一个可能涉刺杀、身世不清之人安置在她宫中?此举究竟是出于信任,还是……警告?
她接旨后,对尉迟烨道:“看来,有人想逼我亲自下场了。”
尉迟烨点头:“若薛若瑶不死,后宫终不得安。”
林婉儿淡然一笑:“但她现在,不能死。”
“她要活着——替我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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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昭华宫偏殿灯火通明。
薛若瑶被安置在西侧清羽阁,她目光扫过四周装潢,勾起讥笑:“真是富丽堂皇。”
“倒不像一位昔日冷宫妃所居之地。”
林婉儿缓步而来,目光清冷。
“你不该在此笑。”
薛若瑶回头看她:“你害死我母,还要我感恩图报?”
林婉儿神色淡淡:“若真为你母亲复仇,你应当先活下来。”
“但若你走错一步——”
“我这昭华宫,也会是你的葬身地。”
薛若瑶双目猩红,忽而怒吼:“你就不怕我死前揭出你的真相?”
林婉儿定定看她,一字一句道:
“若你真能揭开这场棋局的真相,那我今日,便认你是个敌手。”
“而不是一枚……弃子。”
她转身离去,风吹动衣袍猎猎作响,冷意四起。
而宫墙之外,一道黑影悄然自暗巷跃出,将一枚染血羽毛丢入宫井之中。
鸩羽,未灭。
这场暗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