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宫灯火微弱。林婉儿坐在榻上,掌心握着那封简短的密信,指腹轻轻摩挲着字迹,仿佛能透过墨迹感受到远方传来的风声与杀机。
“南疆已生变故……”她低语,眼中却不见惊慌,只有深思。
小蝶轻声问:“娘娘,王爷的信里只说这六个字,莫非是……南疆反叛?”
林婉儿摇头,眼神却愈发冷冽:“若是单纯反叛,不至于用‘生变故’这般字眼。这说明南疆那边,有人动了根基之物——可能是先帝遗诏,也可能是……早年的血账。”
她眼神微动:“你还记得我母亲被贬之事吗?”
小蝶点头,神色悲愤,“奴婢记得,太傅夫人是因所谓‘逆旨篡文’,才被贬为庶人。可这么多年,从未有人能找到那封‘原旨’。”
林婉儿冷笑:“而那封真正的‘原旨’,就藏在南疆使团的回京贡品之中。”
小蝶一惊,“娘娘,您是如何得知的?”
林婉儿淡淡道:“这是我这些年在冷宫中,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线索。南疆王当年曾密会太傅大人,说是要将一份关乎中原命运的密文托付……而我母亲,就是那个唯一知情之人。”
“可若此事属实,那岂不是动摇国本……”
林婉儿眼神一凝:“正因如此,齐贵妃才想方设法将它掩埋。而萧瑾瑜……则不想被人当成废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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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皇宫一角,荣亲王府。
风雪中,萧瑾瑜召见密探,“南疆那边的使节团,现在落脚何处?”
“回王爷,暂歇于昭阳驿馆,皇上尚未接见,宫中也无人问津。”
“很好。”他唇角冷冷一挑,“本王要见那位随行副使——姚庆。”
“姚庆?”密探迟疑,“那人身份古怪,既非文官,又无军职。听说……他原是先帝手下暗卫。”
萧瑾瑜手中玉盏轻旋:“先帝的暗卫?那更得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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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驿馆,重重守卫。
姚庆正坐在榻上闭目调息,忽闻窗棂外轻响,睁眼之际,只见一抹黑影无声而至。
“王爷。”他单膝跪地,语气恭敬。
“你还记得本王?”萧瑾瑜缓步而入,目光犀利。
姚庆低头:“属下曾护送太子入南疆,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萧瑾瑜坐下,开门见山:“遗诏在哪?”
姚庆脸色微变,却未回避,“南疆王将其藏于‘金骨盒’中,随贡品一并奉上。可惜,那金骨盒途中遭劫,现已失踪。”
“失踪?”萧瑾瑜冷笑,“你觉得本王信吗?”
姚庆抬头,咬牙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此事极有可能是齐贵妃一派所为,宫中早有人盯上那批贡品。进京那一夜,押送车队曾遭遇神秘袭击。”
“你可曾查出袭击者身份?”
“是——镇国公世子的人。”
萧瑾瑜神情顿时阴沉如墨,长身而起,“镇国公府……终于藏不住了。”
姚庆低声补充:“王爷,属下还有一言不敢隐瞒。那封遗诏的内容,与先帝的立储意旨有关——其中,提到了一位‘未记名储君’。”
萧瑾瑜蓦地一震,眸光如刀:“谁?”
姚庆咬牙低声道:“林婉儿之子。”
屋内霎时寂静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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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冷宫中。
林婉儿独坐于画案前,将几页信纸烧尽于铜炉中,眼神平静得吓人。
“婉儿之子……”她轻声重复,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场局,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死,而是我母亲、我儿子……我们整个林家命脉的清算。”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太监传旨:“冷妃娘娘,皇上宣您即刻前往坤宁宫。”
林婉儿抬眸,收起所有锋芒与情绪。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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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皇后坐于正座,面色沉静。
林婉儿缓步而入,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你如今虽居冷宫,但到底是皇室之人。”皇后端茶递予她,语气平缓,“本宫有事相问,望你如实回答。”
林婉儿接过茶盏,指尖略颤。
皇后冷冷道:“你可知那南疆使团所献之物中,有一件为先帝遗留?”
林婉儿垂眸不语。
“那封遗诏,是否与你母亲有关?”
林婉儿轻声开口:“娘娘,臣妾斗胆请问,若那封遗诏真存,是否足以推翻齐贵妃的权势?”
皇后目光一凛:“你是在要挟本宫?”
林婉儿抬头,目光澄澈坚定:“臣妾不是在要挟,而是在给娘娘一个选择的机会。”
皇后沉吟良久,终于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林婉儿轻启朱唇,“我要冷宫之门打开,我要母亲之冤昭雪,我更要——儿子归我。”
此言一出,宫人皆惊,连皇后也失了神色。
她沉默半晌,忽然缓缓点头:“本宫……可以答应你。但你要保本宫一线清明之路。”
林婉儿起身,微微一礼:“臣妾愿为娘娘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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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宫墙之上,风雪愈烈。
林婉儿立在高台,望着整座皇城,耳边只剩风雪呼啸。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而她——再也不是那个冷宫中任人宰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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