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宗内,泽砚站在山腰凉亭,唇角笑意遮掩,玩够了,回宗,临走前为计划收尾。
泽砚走进山崖,袖中藏着传送符,恰逢学宫下课,门内弟子在广场上切磋剑术。
大鹏展翅。
耳畔风呼啸而过,泽砚适时催动传送符消失在众人视野。
等白硕出关,且看谣言如何起来。
久违的归宁峰映入眼帘,泽砚藏进小径,观察着峰上情况。
“师妹,在看什么?”
幽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泽砚回头的功夫,爆破符迎面扑来,冰刃横中切断符篆定在竹中。
泽砚眼见情况不对,抽出袖中最后一张传送符。
风比她更快抽走符篆。
明黄的符纸轻飘飘捏在温玹指尖,两人的站位呈现包围之势。
“哟,鬼混回来了?”
温玹讥讽开口,断了泽砚退路。
归宁峰,只进不出。
临川在识海中装死。
求救无缘的泽砚衣领子发紧,眨眼的功夫被扔在练武场,桃木剑砸在脚边,泛着寒芒的浮尘剑对着她命门。
“大师兄,我说我去干正事了你相信吗?”
泽砚连着后退拾起桃木剑避开浮尘锋芒,温玹的攻势不似平日温和,招招带着戾气。
淮禾见了,都要夸赞温玹剑意有进步。
剑锋贴着腰间擦过,意识到温玹要动真格,桃木剑断然不是对手。
冰枪在掌心凝实,泽砚挑枪攻向下盘,处处寻刁钻角度攻击。
实力上的悬殊非一朝一夕能够弥补,剑柄撞上泽砚胸口,趁对方吃痛之际,温玹抬脚将人踹飞进石壁。
“现在你说吧,我听着”
积雪抖落在坑洼,泽砚用灵力轰开堆积在身上的积雪,一双黑眸无光的盯着温玹。
“大师兄,你知道道法自然吗?”
“知道,那不是你走歪路子的理由”
泽砚沉默,她的符,她的阵,画出来更高效,效果更强,怎么就成歪路子。她不理解。
被按在习武场挥了一下午剑,泽砚硬生生将久经尘封的无妄剑诀复现出来,四肢酸痛回到屋子,榻还没躺暖和,破门而入的凌少顷拿着一本厚重的符书不请自来。
“师妹,我教你画符”
烛火一夜未熄,凌少顷满足的瞧着对方的死鱼眼,打着哈欠回竹院补觉。
“师妹,来切磋!”
响亮的嗓门惊醒刚阖上眼的泽砚,提前出关的楼兆拎着斩龙刀气势冲冲跑上峰。
“师妹,该练字了”
“师妹,练剑诀”
“师妹...”
泽砚痛苦的抱着头躲在屋中,院外楼兆已熟练的与凌少顷接班。
玩过头成功惹恼四个师兄。
她已经五天没睡了!她现在比驴还勤劳。
“你三师兄比他们都好说话,把他忽悠了不就行?”
沉默许久的临川于心不忍,终究是为了泽砚精神考虑友善提醒。
被泽砚忽悠瘸用传送符下山的楼兆带着人直奔镇中酒楼。
佳肴上桌,泽砚撑着脑袋不让自己趴着睡去,楼兆倒上果酒,开心的拉着泽砚聊宗里八卦。
末了又叹气。
“这应该是我们大比前最后一次下山了,大师兄不知怎么说服掌门师伯颁布新宗规的”
泽砚从碗中抬头,示意楼兆继续说下去。
“大师兄说,平静的大海培养不出优秀的船户,安逸的修行成就不了真正的天才,掌门师伯一听,哪还有犹豫劲,连夜发的宗规”
“新宗规是什么?”
九曲宗宗规反复无非各宗都有的那几条,泽砚也不免起了好奇心。
“所有弟子皆能挑战亲传,外门挑战内门胜者,晋为内门弟子,内门挑战亲传胜者,可选一峰头拜入长老门下,亲传间互比胜者,可休假一日”
泽砚筷中的菜掉入碗中,“掌门他们拟宗规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或许,有吧?”
楼兆挠头,他出关来半步踏入元婴大圆满,这一代中也就大师兄打不过,内外门弟子也不会没眼力见来挑战他。
“诶?师妹你不吃啦?”
“方才摸到突破灵感,回去闭关修炼!”
厢房中留着泽砚的声音,留下楼兆疑惑摸不着头脑。
“不对啊!师妹!下个月初大比!不要忘记时间!”
楼兆未等到泽砚的回应,腰间令牌震动亮起。
“呵,宗里的师弟们,可真有趣”
冷笑在厢房响起,楼兆瞧着快吃干净的碟子,放下一袋灵石捏诀回了宗门。
偏僻小巷中,温玹挥出灵力将人钉在原地。
短衫青年僵硬的目视前方,温玹迈着步子幽幽走到他跟前,陌生的面容不由让温玹一愣。
“师妹?打算去哪?”
温玹盯着那双黑眸,眼睛和习惯骗不了人。下山取宗卷倒有意外收获。
“道友,认错人了”
泽砚硬着头避开温玹审视的目光,对方走近,威压更甚。
一张寻息符从肩头揭下,温玹指尖夹着符篆晃悠。
“那这是什么?”
气喘吁吁的凌少顷冒出在巷口,撑着膝盖指着陌生面容的青年。
“大师兄,他是小师妹!”
身份被证实,温玹发出一声轻笑,来自大师兄的压迫让泽砚下意识往后缩起脖子。
幻形术在风中消散,鹤发散落。
“大师兄,我说下来办点事你相信吗?”
“我说我是掌门你相信吗?师妹”
温玹笑容愈发上扬,手指拎起泽砚衣领,浮尘剑祭出。
“凌少顷,回宗!”
风驰电掣也不过如此,泽砚暗叹造孽。
熟悉的练武场出现在眼前,凌少顷跳下剑身,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
“小师妹,你猜猜为什么我们师兄弟三人为何比别宗稳重”
“其实我们宗门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已打服人”
泽砚扭头朝凌少顷露出一个笑容,弯腰躲开飞来的拳头。
论身法,她不会输,论实力,她不会赢。
“凌少顷,守好门,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温玹拦住泽砚退路,冷冷吩咐道。
亲手教的身法被用来对付自己,温玹拳头嘎嘣响。
不同于凌少顷的叛逆,泽砚的叛逆悄无声息。打重了担心伤到她,打轻了下次还敢。
温玹太阳穴突突跳,极力克制自己动手不将人往死里打。
凌少顷虽然说是符修,却也练得体术,楼兆是刀修,皮糙肉厚抗打,安祁喜静,当着他的面揍过两次楼兆后也不会惹事。
但是眼前这个,越打越欢。
凌少顷原地蹦开躲开温玹的飞踢,身后的树干应声倒地。
泽砚回头看了一眼,腾身跃上横木。她想直接认错,临川抽了疯一样让她不断挑衅温玹。
美其名曰,没有挨打的人生是不完美的。
但,真有必要挨这个打吗?她感觉温玹在暴走边缘啊喂!
游神的功夫,泽砚身体本能的抬手挡住迎面的拳头,巨大的力道引得她后退两步,脚下踩空摔下横木。
温玹抓住破绽,各类招式不要钱的涌来。
哀嚎声在归宁峰陆续喊了一个时辰。
泽砚抱头蹲下身,畏缩的躲进人形桩后。
内心将临川骂的狗血淋头。
“大师兄,真知道错了,别打了,求你了”
临川在识海蹦跶,泽砚在现实挨打。
“你令牌亮了,去见见师弟师妹吧,再有下次,门也别出了”
温玹眸光泛着冷意,看向人形桩后的师妹。
以前他同行师妹年纪轻轻与天抢命,现在他同情自己摊上叛逆期师妹。
果然,人不可貌相。
泽砚哀嚎一声,简单为自己梳理后一瘸一拐下峰直奔宗门擂台。
打不过温玹,若还打不过这些内外门弟子,淮禾出关第一件事就得削她。
擂台的战斗极为暴力。
一柄冰枪在场上舞得生风,泽砚从素戒中取出护具套上手腕,黑眸瞧着场下看热闹的师弟师妹。
“还有人要挑战我吗?没人我可就走了”
泽砚目光落在前排的内门弟子身上,吓得对方连连后退藏进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