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这时候也看出来了。
大哥不但没有和好的意思,肚子里还憋着火气呢。
他就纳闷了。
二哥打不打猎干他啥事,他怎么就不能接受。
不过大哥向来轴,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他懒得劝,便道:“这是我从部队带回来的饺子,分了一些给二哥,剩下的带过来给你们吃。”
瞥了眼口水都咽了一肚子的陈凯旋,陈森笑着拿起一个水饺喂到他的嘴边:“凯旋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凯旋立马张开嘴,险些没把陈森的手指头给吞了。
入口香软,碎碎脆脆的白菜刚刚在舌尖散开,一股筋道的肉香就弥漫开来。
吃惯了野菜和粗粮的嘴巴,忽然吃到这么柔软香甜的饺子,陈凯旋吃得太快,又咬到了舌头又咬到了腮帮子,疼得要命,还是不住咀嚼,舍不得往下咽。
陈森见他吃得这么香,就又拿起一个喂到他的嘴边:“好不好吃?”
陈凯旋这次却不肯吃了,转头看向陈雄和杨桂英:“爹娘也吃。”
陈雄冷哼一声:“从部队带回来……这大热的天,路上早坏了,你当我二傻子?这是不是老二家的东西?老二家的东西,我不吃!”
“不吃拉倒,正好饺子不多,让嫂子和凯旋吃,来,凯旋张嘴,甭看你爸,你爸只说他不吃,又不说你不能吃,你可是你二叔的小侄子,吃他东西天经地义,张嘴!”
陈凯旋下意识张开了嘴,陈森立即把饺子塞了进去。
眼见陈雄没有制止的意思,陈凯旋这才一个接一个,吃了一半去,剩下的一半就怎么都不肯吃了,非要留给杨桂英。
杨桂英不想折了陈森的面子,便在他的催促下吃了几个。
陈森离开的时候,陈雄把他送到门口,一再嘱咐叫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才目送他上了大路。
回到屋里,就看到杨桂英正喜得在那看粮食数钱。
他坐到炕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模样。
“臭小子出去好几年没个消息,原来当兵去了,老陈家总算出了个有出息的。”
杨桂英笑道:“可不是!瞧瞧他们部队都吃上白面和大白米饭了,这条件可真好。”
陈凯旋激动地喊:“娘!还有肉咧!”
肉?
陈雄眉头一皱,从部队带肉过来,肯定早就坏了。
难道他是从镇上买的?
不能够,供销社早就没肉卖了,就算有,也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到的。
肯定是老二家的。
他脸色一沉,刚要开口,但在看到妻子和儿子那兴奋的表情时,又把到了嘴边上的话吞了回去。
算了,就糊涂一回吧。
他哪里知道,不但肉和饺子是陈河的,米面粮食也是陈河的,甚至陈森给他的那二十块钱,也都是陈河的。
翌日一早,陈森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他一共只有七天假期,光坐火车回来就用了三天,还得再花三天时间坐火车回去,时间太紧,实在不能多留。
龚雪给他准备了三天的干粮,有饺子有饼子有肉还有腌萝卜。
陈河则是知道他把那二十块钱给了陈雄后,又给了他二十块钱的零花钱,一直把他送到了镇上。
陈森拿到钱,终于憋不住红了眼眶,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
倒不是因为陈河给了他钱,而是这种被人方方面面关心担心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爹死后,大哥二哥就一直吵架,完全忽略他,他那时候年纪小,性格本身又叛逆,就生出了“无以为家”的念头,干脆离家出走。
要不是遇到战友,一起应征入伍当兵,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干什么呢。
“二哥,我到了部队一定好好干……当然,也会听你的话注意安全,等我退伍回来,一定好好报答你。”
陈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你哥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别出事就够了,去吧!记得答应我的事。”
“哎!”
陈森抹抹眼泪,上了车还不住朝陈河挥手。
看着远走的车,陈河深深叹了口气。
这次分别,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
在村支书的带领下,井只用了两天半就挖成了。
挖成的这天,村里不少人来围观。
本来挺羡慕的眼神,在看到陈河空空如也的院子后,也就不那么羡慕了。
秦家屯不富裕,但穷到像陈河这样,家里连只鸡都没有的,也实在是不多。
一个这么穷的人家,就算是多了一口井,又能富裕到哪儿去?
不过就是村支书看在大炮卵子的份儿上给他的奖励罢了。
龚雪和刘凤妞却高兴极了。
当晚就打了井水,烧了热水,一起在院子里洗了个澡。
陈河坐在里屋的炕上,不经意间看了几眼窗外,就红着脸不敢再看了。
媳妇是他媳妇,光着身子也就算了。
他不是没看过。
刘凤妞个小丫头怎么也不知道遮掩一下,真把他当君子了?
等两个女人洗完,他才出去冲起了冷水澡。
夏夜炎热,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清凉,可把陈河给爽坏了,浇了一瓢又一瓢,根本停不下来。
刘凤妞靠在窗户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悄悄看向窗外。
家里小人口多,有时候大伯爹兄长啥的洗澡,她难免会撞到看到,当时只觉得烦得慌。
但这会儿她看到陈河强健的体魄,不但不烦,反倒有种面红心热的感觉。
洗完澡,陈河进屋就看到龚雪正穿着个薄薄的小褂,歪着头擦拭着乌黑的长发。
身上水汽未干,整个人有种慵懒水润的美。
尤其是薄褂下难以遮掩的玲珑曲线,瞬间让他口干舌燥,大手直接就伸进了褂子。
他一直没告诉龚雪的是,他当初之所以看上龚雪,完全是见色起意。
两人不小心撞了个满怀,当时那柔软的幽香的感觉,让他连着做了三天的梦。
要知道这年头人人都吃不饱饭,个个都面黄肌瘦。
在这么瘦的情况下,龚雪的资本都能这么雄厚,要是养一养,那得多肥美?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到了晚上,他就想龚雪想得睡不着觉。
但他发现龚雪是兔子胆,要是追求得猛烈一点,她说不定会被吓跑。
他就耐着性子帮她干活,偶尔说几句俏皮话逗她开心,果然很快就赢取她的芳心。
两人结婚那天晚上,他一直奋战到天亮都意犹未尽。